“杀!!”
“嘭——”
莫贺城峡口,随着弹药耗尽,战斗陷入短兵相接的阶段,明军的死伤开始逐渐变多。
朱祁钺被吉林卫的兵卒所拥簇,所以他并未受到什么伤,可他的虎口依旧因为使用金瓜锤锤杀敌人而开裂,疼痛异常。
“杀!!”
“前面顶住!”
眼看着前方胡兵不断把己方向北挤去,朱祁钺知道一旦天亮不久,北边娄曾母的胡骑就会南下,届时他们会腹背受敌。
喊杀声和血腥的画面充斥着大脑,最终让第一次上战场的朱祁钺绷不住了。
“援军什么时候到!”
他朝着郭登怒吼着询问,郭登有口难言,只能奋力挥动手中金瓜锤。
“援军什么时候到!”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袍泽一个个倒下,朱祁钺赤红着双眼大吼质问。
此刻他没有了平日的冷静,他从未想过战争是如此残酷。
相比较使用火器将几十步外的敌人击毙,这种短兵相接的场面别说朱高煦这等身份的人,便是一些老卒都忍不住的心里发慌。
比较一颗子弹取人性命,那种需要将人活活砸死,亦或者开膛破肚的画面带给人冲击感更大,精神更容易崩溃。
朱祁钺还有人簇拥保护,可许多保护他的人却被胡兵挥动铁骨朵砸翻在地。
哪怕明军即便短兵也能以一敌二,可这里的胡兵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们倍数。
栽倒之人不断,呼喊求救声和喊杀声充斥耳边,让人几近崩溃。
陈懋虽然六十多岁,可如今的他依旧与兵卒们并肩作战。
他脸上依旧沉着,可心中也渐渐没了底气。
“快!全部顶上,马上就能脱困了!”
羽奴思咆哮着,脸上露出了看到希望的高兴,身旁的布卡别克也悬着一口气,死死盯着步步后退的吉林卫。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刻钟时间,吉林卫倒下百余人,而胡骑倒下数百人。
但是相比较他们庞大的群体,这点倒下的数量根本不算什么。
“哔哔——”
忽的,刺耳的木哨声响起,羽奴思脸色大变向后看去,布卡别克脸色瞬间惨白。
峡口的后方没有出现任何存在,但那刺耳的木哨声毫无疑问是明军专属。
“怎么回事?也先不花那个蠢材呢!”
“怎么……”
“哔哔——”
羽奴思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刺耳的哨声再度响起。
不仅如此,为他所关注的峡口也出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一群人。
“杀虏!!”
“嗡隆隆——”
沉闷的马蹄声与喊杀声率先传来,而后便是冒头的明军骑兵。
他们数十上百上千的从峡口拐角处涌出,向着羽奴思他们的后方袭击而来。
“塘骑呢!”
羽奴思声嘶力竭,然而此刻没有人敢于回应他。
“快!冲出去!”
布卡别克可不认为自己能阻挡明军主力的兵锋,他带着身旁休息差不多的骑兵加入了前方的战事,奋力突围。
反应过来后的羽奴思也抖动马缰冲了上去,一时间前方的吉林卫遭遇了沉重的压力。
可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们却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即便他们看不到后方的情况,可那熟悉的官话从峡口深处传来,这证明他们等待已久的援兵终于出现。
“杀!!”
哪怕是先前慌了神的朱祁钺,此刻也感到了虎口伤势疼痛暂缓,奋勇上前锤翻了一个胡兵。
“下马!”
峡口之中,朱勇与毛忠翻身下马。
此刻他们所率的并非是骑兵,而是朱高煦精心准备的那一万马步兵。
无须言语,下马的马步兵纷纷开始结成列阵。
一些胡骑以为有了机会,结群百余人向后方杀去。
“噼噼啪啪——”
装药、举枪、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随着硝烟升起,一轮又一轮的排枪一边前进,一边作响。
他们踩着那些倒下的胡骑尸体前进,不断的收割。
“降者不杀!”
一些蒙古人大声叫嚷着,然而这样的叫嚷并没有唤醒羽奴思和布卡别克的兵马。
他们与也先不花的兵马不同,也先不花的兵马家眷都在南疆,往北疆逃跑等于抛弃家人。
可他们的家人在北疆、在河谷,只要能突围,他们就能回家!
回家,只是简单的两個字,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可饶是如此,在面对一排排明军马步兵下马排枪的时候,他们也无法以血肉之躯硬抗铅弹。
渐渐地,随着后方的明军不断推进,前方吉林卫遭遇的压力开始越来越小。
一字时、两字时、三字时……
随着时间推移,这群人终于有了主动放下兵器投降的人。
这样的人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从第一个丢弃兵器投降开始,不到一刻钟时间,峡口之内的上万胡骑纷纷丢下了兵器投降。
压力骤然减弱,朱祁钺脸上露出笑容,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