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点点头,轻声道:“且看下去。”
告别商人,众人继续前行。
不多时蓝璀又拦住一壮年男子,刚好又是官司缠身之人。
这回换成了另外一个五品讲法,出身大理寺,姓方,同样精通律法,且讲得更易懂,民众反响大了不少。
连续几次,南市也因府衙之人宣法渐渐热闹。
见大势已成,蓝璀才心满意足。
他瞥了眼沈青云一众,还有两辆牛车,和两位五品聊了起来。
“我还以为禁武司有何妙计,还是老一套,送东西。”
“律法出自禁武司罢了,论实践,如何与我等相比?”
“也不必让禁武司太难堪。”
“嗯?是府尹的意思?”
“正是,府尹估计是想争点儿什么,呵呵,否则也不会让我堂堂治中出面应对……”
“哈哈,两位大人一出来,就成了杀鸡的牛刀啊。”
……
宣法队的人感受到了来自府衙的压力,有些紧张。
“我们本是白身,干不过当官的啊。”
“娘的,他们说的啥玩意儿我都没听懂。”
“听说沈队……沈大人入职禁武司也才小半年……”
“那俩老货有些东西,这次怕悬了。”
……
薛凝霜握了握拳头,又颓然放下。
见沈青云发呆,她心头暗叹。
“实在不行,就把他赶走,我不怕丢脸,我来……”
正琢磨着,沈青云突然乐了。
“好嘛,为了让禁武司难堪,托都玩儿出来了。”
此刻他终于确定,沿路而来蓝璀遇到的,都是托!
“这些托出自三司和府衙,本就通晓律法,我说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吕哥……”
不仅是这些人,混在人群中高呼的,同样是托。
“明托暗托齐齐上阵,这么玩儿是吧?”
沈青云都给整笑了。
他正要吩咐麻衣,就见薛凝霜一脸凝重,提拳而来。
“薛姐,你,你要作甚?”
准备出手打晕沈青云的薛凝霜一惊,勇气顿失,垂首道:“他们太厉害了。”
“确实厉害,却也不是没办法。”
“你真有办法?”
“我们先离开,麻衣,接下来,要靠你了。”
“沈哥尽管吩咐!”
……
见沈青云一行颓丧离去,蓝璀三人摇头失笑。
“怕是知难而退了。”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免得过于难堪。”
“此事既成,晚上迎春楼下官做东,两位大人赏个脸?”
“呵呵,都是为府尹做事,客气作甚。”
……
宣法继续进行。
有了之前几个例子,南市东街顿时陷入宣法的浪潮。
“尽管听不懂,但很厉害的样子。”
“奇了怪,府衙的人没事儿干吗,跑来宣法?”
“多少记一些,日后遇到了不会吃亏。”
“我反正是来听故事的。”
“哈哈,同听,这些人遇到的官司,蛮有意思。”
……
午时将近。
蓝璀见民众数量无增无减,便知已到极限。
“却也差不多了,”陈大人叹道,“律法本就晦涩,能有这么些人来听,已是意外之喜。”
方大人点点头。
“宣法确是好事,可长期进行,但禁武司么,呵呵,就别来搀和了。”
蓝璀正要附和两句,见一便衣手下疾步穿过人群,表情愕然中带着凝重。
“通判大人,他们开始宣法了。”
蓝璀也不意外:“本就是来宣法的,有何奇怪。”
“可是……”
下属话未说完……
“大家快去中街戏台啊,有好戏看!”
“哈哈,乐死我了,快走快走,去晚了看不上了!”
“兄弟,是不是又有新戏上演,叫啥名儿?”
“狗屁的戏,是宣法!”
……
有好戏看,民众一哄而散。
当街的托都演不下去了,无奈看向蓝璀。
蓝璀眉头一皱:“我们也去看看。”
陈方二人底气足,淡定跟随。
东街往前不到两百丈,便是中街戏台。
一行人刚走百丈,就走不动了。
蓝璀心头暗惊,不得不摆出官架子。
饶是如此,等他挤到勉强看得清戏台之地,一身也狼狈得紧。
两位大人累得头晕眼花,眨巴老眼,依旧看不清戏台。
“怕不是哗众取宠?”
“如此手段的话,就太儿戏……”
二人正说着,就听得戏台上一声炸雷,凭空闪出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光头。
“吾乃法外狂徒,匪号张三!”
蓝璀瞪眼一瞧,惊道:“禁武司的麻知事?”
戏台下,有老观众大乐。
“张三,你刚被判凌迟,怎的又来了?”
“此番你又犯了何事?”
……
坐戏台边儿,负责旁白的沈青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