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要落山了,寨子里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广场,载歌载舞欢笑声不断。宁远让李响和段宵明留意那个少女,自己则摸黑往大山深处走去。
鹤骨笛婉转悠扬,山林的背阴面逐渐有黑影飘起来。
附近的地灵感知到了宁远的神念,开始朝这边聚集。
笛声一转,地灵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哄而散,只有如水的月光在树梢间流淌。
白蛇从宁远袖口中钻出来,盘在草地上翘首以盼。
没多久,地灵们引着一群蛇虫回来了。
宁远故技重施,化开赤芝散作一道血气,引得蛇虫和地灵哄抢。
丝丝缕缕的彩瘴汇聚,宁远头顶上彩幡飘扬,各色瘴气在幡面上勾勒出五毒形象。此时的宁远周身被阴云厉瘴笼罩,身边是互相撕咬的蛇虫,谁看了就不会觉得是好人。
动静越来越大,翻腾的虫潮在草木上悉索作响,掩盖了细微的脚步声。
树后的阴影中投来窥探的目光,宁远故作不知,吹奏笛子刺激蛇虫的凶性,好让它们无暇分心他顾。
白蛇慵懒的抬起头,张嘴喷出一口红雾将敢于挑衅自己的蛇虫毒死。这是宁远之后才发现的,白蛇在经过神力浸染后有了能在腹中孕育红雾的能力,这种毒雾并非无穷无尽,和蛇毒一样是有数的。
红雾的毒性很奇特,被这毒雾一扑,轻则头晕脑胀浑身无力,毒气深入骨髓难以消除;重则发作时浑身如烈火灼烧痛苦不堪,非是药石可解。
白蛇光洁如玉的鳞片在月光下十分妍丽,游走间浮动一片流光。
各种毒气从虫尸上浮起,被炼入彩幡,幡面上的五毒形象愈发生动。
十万大山中蛇虫无数,宁远也没有赶尽杀绝,放任剩下的蛇虫吞噬血气,止住笛声就要离开。
躲在树后的人影似乎有些着急,一时不慎踩在了树枝上,清脆的断裂声让宁远停下脚步。
“谁在那儿!”
白蛇吞吐着红蛇信,昂首作势欲扑。
人影从树后转出,双方无声对峙片刻,来人缓缓说道:“这里是我的地方。”
没有敌意,只是语气里有些不爽。
宁远一头雾水,怎么这态度不对呢?
“所以呢?”
宁远侧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想要我交场地费?”
“只是看不惯你这样暴殄天物。”
来人很冷静,也不像宁远以为的那样穷凶极恶,“我知道几个毒虫聚集的地方,保管五毒俱全。”
宁远有些诧异于他的态度,好像是自己想错了,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万一你带我去的地方有埋伏呢?”
对于宁远的挑刺行为,来人也没有发火,“我需要你手里的灵芝给人续命,你死了我上哪儿找灵芝?”
宁远笑得很开心,既然有所求,那自己天然就处于有利的位置。
“我要是出了事,底下寨子里那个吹芦笙的姑娘也不会好过。”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群索居,但宁远猜测他呆在寨子附近的原因一定和那个有超凡力场的女孩有关。
这话激怒了他,树下幽影憧憧,一群野兽凭空出现,发光的兽瞳紧盯着宁远。
“都是样子货,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这把戏唬得了别人却唬不了宁远,面相挥动手中的彩幡带起一阵风,野兽的身影被风一吹就化了,竟然只是伤不了人的幻术。
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后,宁远也不忘给个甜枣。
“好了,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提醒一句,让你别起歪心思而已。”
说着就甩出一枚赤芝。
“我叫宁远,你呢?”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这株灵芝。
“我的汉名叫杨树。”
说完就转身带路,“跟我来,附近有个山洞,里面有不少五步蛇。”
一路上杨树都很沉默,他披了件简易的斗篷,似乎有意隐藏自己的模样。
山洞不远,宁远还没到洞口就闻到一股腥气,往洞里看了一眼,果然又不少手腕粗细的五步蛇盘踞。
轻轻拂过鹤骨笛,不用宁远吹奏,一阵高亢的鹤唳就把洞里的五步蛇都吓破了胆,肚皮一番直接晕死过去。
彩幡收集了足够的蛇毒,灰黑色的长蛇形象活灵活现,已然火候不浅。
白蛇刚刚吞噬了足够的毒气,这会儿吃的够饱了,对这些无法反抗的同类兴致缺缺。
“你在采集毒气厉瘴?”
杨树看了半晌才发现门道,出声道:“这么干效率太低,换个地方吧。”
这次的路程就长的多了,杨树带着宁远来到一座小山山顶,指着另一边的山脚说:“到了,就是那儿。”
从山上往下看,杨树所指的地方是一汪湖水,四周群山围绕,就像一面镶嵌在大地上的镜子。
湖水所在的地势偏低,位于几座小山的交互处,是片洼地,四周的水都会朝这个方向汇聚。按理说湖水周围应该有不少动物出没,没有比水边更好的捕猎地点了,可诡异的是周围静悄悄的,连虫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