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条异蛇,要是让五毒教中习练毒功的人见了定要生出事端。”
门外一个豪迈的声音传来,“纵是先天高手一不留神也要着了道,这等通灵之物无论是谁都会当做心头至宝。”
来人正是赵听雪的父亲赵句,只见这人赤色须发皆张,慷慨豪迈宛如一团烈火,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赵老先生。”
宁远含笑点头,“风邪灵智已成,我平日里也是极爱的。”
段经垣满脸愧疚,世交的兄弟如今割袍断义,他心里也不好受。
赵句坐下,偏头问道:“宁先生一定要见我,所求为何?”
宁远见人都来齐了,指了指和风邪玩得开心的段沐风,“我此行正是为了他。”
“此话怎讲?”
赵句双眼微暝,不解道:“我这外孙不过四岁,先生到底因何事寻他?”
宁远微微摇头,“前事已毕,无法转圜。可这孩子是无辜的,不该卷进上一辈的恩怨。”
“与其让他在两家之间为难,不如舍予我。”
宁远说的真诚,“只要两位答应我不再过问这孩子的事,我便厚着脸皮做个和事佬,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段经垣听罢,起身对着赵句深施一礼。
“赵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看在我夫妇二人只有这一个孩儿的份上高抬贵手,引鹤山庄的基业万万不能毁在我手里。”
赵句嗤笑一声,“说得好听,难道听雪就这么白死了不成!”
想起惨死的女儿赵句就怒上心头,狠声道:“我这外孙在哪儿都比在引鹤山庄来的好,不若我们联手把沐风带走,不必管这孽障了!”
陆纤云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浑话!沐风姓段,是我段家的长孙!你要是敢动手,我就算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不与你善罢甘休!”
说完,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又是一场全武行。
“三位且听我一言!”
宁远不得不出声劝架,“陆夫人,你若是真的把沐风当孙儿来宠爱,赵老先生也不会屡次上门非要带走他了。”
陆纤云面色复杂,颓然道:“冤孽!冤孽啊!”
段经垣握住陆纤云的手安抚老妻,出声道:“先生莫要如此说,无论如何听风都是我段家的孩子,他身上流着我段家的血,这一点不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那你要让他如何自处?”
宁远先赵句一步说道:“他总会长大明白事理,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生身母亲因何而死,他会怎么想?而别人又会怎么看他?又叫他如何在引鹤山庄这伤心地待下去?”
“段庄主因此自绝于江湖正道,你们又怎么会对这个孩子毫无芥蒂?”
夫妇二人怔怔的看着院子里玩耍的段沐风,神情中满是怅然。
宁远放下茶盏,轻声说道:“不如让他脱离段家,和这一切做个了断。”
赵句脸上怒色稍霁,但还是出声问道:“我只恨没早些看穿段康平的真面目,让我女儿为他断送了一生!”
封建家族大家长看不到儿女真的想要什么,这种忽视就像是一条斩不断的锁链,以血缘为束缚,家族为牵绊。
宁远也毫不客气的把矛头指向赵句,“恕我多嘴,赵老先生还能庇护沐风多久?快剑门人才凋敝,你不正是为了维持住门派不堕声势才让女儿嫁进段家的吗?”
“等你百年之后,沐风这个异姓还怎么留在快剑门?名不正言不顺的,难道要他看人脸色,委曲求全?”
这下赵句也不说话了。
宁远扫了他一眼,悠然道:“不如舍予我,彼此清净。”
赵听雪不恨段康平,也不想报复他,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丝毫感情可言,事实上她谁也不恨,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狠谁。
恨硬要让自己嫁给段康平的父亲吗?可赵句的爱女之心不是假的,段康平是青年一代中的翘楚,有望在30岁之前晋升先天。虽然赵句这么做也有加强双方之间的联系,为快剑门留下强援的缘故。可在赵句口中,段康平年轻俊杰又是世交之子,堪为良配,当时也是真心实意为女儿打算的。
而段康平也是和她一样的可怜人,引鹤山庄只有这一个传人,他从小就背负着父母的殷切希望长大,没人关心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只要对山庄有利,似乎他就该满心欢喜的接受,否则就是辜负了父母的期待。
物伤其类,赵听雪和段康平都只是可怜人,竟然只有彼此之间能体会心中的苦楚。
与其说是撞破丈夫的婚外情导致了她的死亡,还不如说她满心愤懑无处发泄,积郁成疾选择了自我了断。
对于段康平和艳尼崔绮的感情纠葛,宁远不多做评价,他们也得了自己该得的。
而真正该为这场悲剧付出代价的,是眼前这些硬生生凑成一对怨偶的人。不顾子女的意愿,强行用为你好的借口施加伤害;可怜赵听雪,被孝道和大义两座大山活生生压垮,为了延续家族的兴旺,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宁远此时倒真的有些理解赵听雪的选择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不该在她儿子身上继续发生。
房间里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