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过往的记忆变得无比清晰,歇斯底里的母亲、不见踪影的父亲,人们热切的眼神像钉子一样落在他身上,让他惶恐而怯懦,忍不住想要逃离。
直到他的所有个人情绪都被磨灭,像是机械木偶一样只会服从父亲的命令,成为一把趁手的武器。
只有在杀戮中他才能感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美丽的眼睛和俊美的相貌,无意识的微笑和挥刀时的冷静,这些令人赞叹的东西掩盖了他空壳一样的内心,显得凛然高贵、不可冒犯。侍从们说他有了身为神子的气度,但也因此畏惧他,不再愿意靠近。
希维姆对感情的所有认知都来源于母亲,那里面掺杂了太多独占欲。你要因我的痛苦而痛苦,因我的不安而不安,因我的渴求而渴求,否则你怎么会是爱我的呢?
直到他看到那双明亮的碧蓝色眼睛,那些烦躁的、空虚的、复杂的一切都因她的到来而消失,他生命里的冬天因她的靠近走向温暖的夏日。
但年轻的神子也知道,他所渴求的和她给予的并不是相同的感情。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无望而执拗的把她留在身边,爱一个人是那么美好的感觉,哪怕他因为选择放手而痛苦,但那种美好的、无与伦比的情感依然穿透了一切痛苦的记忆,照进他的心里试图治愈伤口。
他不懂爱,所以才觉得爱不会灼伤自己。在情感上一无所知的神子摆弄着那危险又诱惑的火,即便被灼伤,他也贪恋这温暖而选择靠近。当火焰熄灭,温暖离他而去,懂得了爱的神子也只会感谢那火焰曾带给他温暖。
希维姆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即使此刻他回到了散提尔堡的阴暗地牢里,他那头上生着短角的父亲正冷漠地俯视着他。
梦境之外,暴政王座上燃起暗绿色的火焰,主物质位面那些仍旧信奉暴政之神班恩的牧师变得狂热起来,他们呼唤着班恩的圣名,将无数智慧生命驱赶进祭坛,用他们的灵魂壮大暴政之神的力量。
沉睡的希维姆似乎毫无反抗之力,暴政、恐惧、憎恨的神职欢呼雀跃,毫不迟疑的倒向原本的主人。
有着暗绿色皮肤的强壮男性从火焰中走出,他穿着漆黑的铠甲与有着红色条纹的精致黑披风,高高举起戴着黑铁手套的右手,向众生宣告了他的回归!
原本改信希维姆和希瑞克的牧师们纷纷重回班恩的怀抱,就连被希瑞克掌握的纷争神职也开始波动起来,有了回归黑暗君主怀抱的迹象。
神国回荡着邪恶的礼赞与祈祷,黑暗君主的敌人们纷纷朝焦炎地狱投来关注的目光。
仍旧陷入梦中的希维姆突然来到一片阳光明媚的教堂外,透过彩绘的玻璃窗,阳光也变得五彩缤纷起来。彩色的光落在祭台旁的长椅上,信使合上钢铁铸造的双手,虔诚的祷告着。
但凝视着信使的希维姆却没有感到那种宁静悲悯的虔诚感,他的神没有高高站在云端上俯视自己,也没有站在庄严肃穆的穹顶下,以冰冷高大的大理石雕像存在,用迷茫空洞的双眼看着世人,而是就这么静静的在他面前,垂着双眸,像个纯洁的天使。
“又见面了。”
沉默过后,希维姆轻笑着和她打招呼。
薇尔莉特回头,碧蓝色的双眼如被风吹过的海面一样泛起微波,盈满了笑意。
信使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站起,转身走入透着光的彩绘窗,不见了踪影。
钟楼敲响了晚钟,一片寂静中,希维姆上前拾起长椅上的信,上面的火漆还很鲜亮,摸上去还有滚烫的灼伤感。希维姆下意识的缩手,猛地清醒过来,他从梦境中抽离,察觉到死亡的接近。
就在刚复活的班恩和希瑞克打成一团时,希维姆的意志暴动了,他撕下属于自己的强权、统治、复仇和提夫林神职,分裂了神格!
希瑞克立刻发现了班恩的不对劲,他原本就打算趁着班恩复活的虚弱期夺走暴政等神职,回归强大神力的行列。眼见班恩的动作有明显的停滞,他立刻挥舞重铸后的神灾剑,在班恩的胸膛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虽然下一刻他就被班恩的铁拳击中,但留在原地的只是个幻影,真正的希瑞克掩藏在重重幻象之后,伺机而动。
当班恩再次因希维姆的反抗而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时,神灾剑穿过班恩的胸口,重创了他的神性核心!
巴尔,亦或是希维姆的身躯撕成两半,两个不同的意识各自取得一半的神性本质,不再互相干扰。
希维姆脱身后立刻带着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神性本质离开,而班恩则是满脸怒色,闪着幽光的铁拳狠狠打在希瑞克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
炸开的黑色电光肆虐,恐怖的神力冲击甚至影响到了血战战场,不少恶魔和魔鬼被波及,神力碰撞的波动撕裂了他们的身体,泯灭了他们的灵魂。
逃跑的希维姆不知道要去往何方,逸散的神力会吸引某些觊觎神性的存在,危险还没有解除,他没有时间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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