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诺出神地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海面,那一层层清厉激烈的浪花冲撞着前行,最后粉碎在海边黢黑的礁石上。
礁石坚硬热烈,想拥抱洁白的浪花,可潮起潮落,浪花逝去后,最后留在礁石怀抱里的,只有空空荡荡。
许诺诺不是一直都这么胆小的。
至少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勇敢热忱的女孩,会和邻居家的小伙伴嬉闹,会上山打鸟,下河摸鱼。
尽管她总被他们嘲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第一次见到许念生的时候,她七岁。
那个男人浑身是血的闯进她家里,见她跨步进门,第一反应是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在她头上,问她——
“张曼在哪?”
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许诺诺看着许念生满是血污的脸,心跳虽然快得不行,但还是惊喜地喊了声——
“爸爸。”
她没有见过爸爸,但她见过爸爸的照片,她的妈妈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把许念生的照片放在眼前看上一遍又一遍。
然后跟她说——
诺诺,这是你的爸爸。
她的爸爸和妈妈没有浪漫的相遇,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
大概是许念生在特莱国红灯区嫖了一个干净漂亮的外国妓女,一时高兴直接给她赎了身,然后把她送回了夏国。
先沦陷的是张曼。
她扔了许念生给她的避孕药,怀了许念生的孩子,不顾一切地把许诺诺生了下来。
并以此为借口给许念生发了很多信息,只为了让他来夏国见她一面。
这七年,许念生钱倒是打得不少,人却直到现在才出现。
许诺诺乖巧懂事地给许念生拿了伤药,看男人信手把手枪往桌上一扔,认真仔细地包扎伤口,然后悠悠然点了根烟。
许念生和她说的第二句话是——
“你妈妈真是疯了!”
许诺诺点头表示认可,要不是张曼,她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疯到这种地步。
疯到为了能和许念生缠绵一夜,可以直接把她一个人扔在外面不管不顾。
倒也不算不管不顾,张曼让她去邻居家蹭一晚。可不知道是那天的她格外倒霉,还是邻居已经厌烦了总被她打扰的生活。
她敲了很久很久的门都没有回应。
再回到家里时,门已经被反锁上。她站在门外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她的妈妈叫得很惨,她怀疑许念生在殴打张曼。
于是她转身就往街上跑,想喊人帮忙。
夜色太晚,街上空无一人,两边的树木静静地伫立着,只有街角的烧烤摊前还剩下一桌客人。
许诺诺不敢耽误,快步跑过去。
“叔叔,你们能不能帮我报警?我爸爸,爸爸好像在打妈妈,妈妈一直在叫。”
领头的男人顶着个板寸头,半身赤裸,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他猥琐地冲许诺诺笑了声。
“小妹妹,你爸爸怎么打的妈妈?”
许诺诺摇头,“我不知道,妈妈不让我进去,我没看见。”
“那就对了!”猥琐男提着酒瓶,一摇一晃地靠近,蹲在许诺诺面前,“你爸爸……没有,打妈妈!他们在……嘿,在里面啪啪啪。”
“什么?”许诺诺听不懂。
猥琐男打了个酒嗝,刺鼻的酒味呛得许诺诺直皱眉,她害怕地往后退,被猥琐男一把拉住。
“别急着走啊,小妹妹,你多大了?”
“我七岁。”
“七岁?”
猥琐男凑近了些,醉意朦胧的眼睛盯着许诺诺的小脸上下打量。
“七岁,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哎哟~这黑溜溜的大眼睛,嗝~就跟个洋娃娃似的,给哥哥亲一口,好不好?”
许诺诺害怕得不停闪躲,“不要。”
烧烤摊老板看不下去,偷偷报了警,然后点头哈腰地小跑着上前想把猥琐男拉走。
“诶诶诶~这位大哥,你喝醉了,喝醉了!要不我扶你过去坐坐?”
猥琐男用力地将烧烤摊老板一把推开。
“我就亲她一口,又不会欺负她,你少多管闲事!”
烧烤摊老板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劝解道:“大哥诶,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这小闺女还小,碰不得的,碰不得啊!这么做是会遭天谴的!”
“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猥琐男大吼一声,借着酒劲将手中酒瓶一甩,酒瓶碎裂在老板头上,霎时便流出一股鲜红的血流。
老板脑袋一懵,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看了许久热闹的猥琐男的兄弟们也兴奋起来,提着老板的后衣领就往墙角走。
殴打与惨叫此起彼伏,许诺诺哪见过这种场面,“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叔叔,叔叔!”
许诺诺想跑过去,被猥琐男狠劲一拉,“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猥琐男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搓着手缓步靠近,吓得许诺诺不停地蹬着腿后退。
“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哎呀,真是太漂亮了!怎么会有小孩子长得这么好看,我就亲一下,就一下,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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