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目的。若目的是因女儿而来,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并非她不喜裴沅瑾,而是裴家确实权势滔天,嫁去这样的人家做媳妇实在艰难。她是过来人,对此深有体会。
柳夫人有个堂姐,大伯贪慕虚荣将堂姐嫁去高门,可堂姐嫁人后成天服侍公婆不敢有怨言。堂姐夫起初还对堂姐虚寒温柔,可日子久了开始在外头寻花问柳。有一次堂姐跟堂姐夫闹,婆母还责备堂姐心胸狭隘,当即给堂姐夫纳了门妾室。
那妾室进门后接二连三地生孩子,还颇得堂姐夫宠爱。而堂姐每日起早贪黑,不仅要操心一大家子中馈还得分神教养孩子服侍公婆,心力交瘁。没两年,堂姐抑郁而终,留下个五岁幼儿孤苦伶仃。
比起堂姐夫家,裴府更是高不可攀的门
第,若女儿嫁过去受委屈,她们柳家连句话都说不上,她又怎忍心女儿再步堂姐的后尘?是以,柳夫人下定决心改日寻裴公子问问,除了女儿,其他所求,她柳家竭力满足。
次日,何铭的死传遍整个临州城,据说何夫人见到儿子的尸体哭得昏天暗地,嚷着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要为儿子报仇。官府查了几天,没查出情况,又或许查出了什么令何老爷不敢轻举妄动。
何夫人不甘心儿子就此被害,揪着何老爷不放,两人几乎整日争吵。何老爷斟酌良久,将事情状告到京城何家,希望何家能出面处理此事。
死个何家旁支后辈,且是个不思进取的后辈,京城何家不痛不痒。但事关何家颜面,不得不讨个说法。因此,何家人找到裴彦之妻何氏,让何氏主持公道。
却不想,装沅瑾早就将事情传给了何氏,何氏不仅不出面说话,反而回娘家将何家人训了个狗血淋头。言下之意是,何铬道德败坏在先,何家为这种没出息的后辈讨说法,他们不觉丢脸,她何氏可没脸去讨。于是,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临州何家左等右等没等到消息,何老爷感到不妙,见妻子还吵闹不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安了个“失
心疯”的名头将人软禁起来。
渐断地,事情开始平息。
似乎,死个无足轻重的何铭,除了何夫人,何家其他人室不在意。
八月初,京城传来了好消息。
党争之事闹了两个多月终于落幕,此次牵扯之人众多,竟有十数位官员被贬或抄家。而幸运的是,由于柳大人的证据及时,以至于从这次的党争大战中抽身而出,柳家得以保全。
柳府上下喜笑颜开。
为了酬谢装沅瑾,柳夫人安排了场家宴。办得极为隆重,还请了临州酒楼最好的厨子来府上学勺。到了傍晚,柳府四处灯火亮堂。
柳拾意坐在梳妆镜前照了又照,问婢女: "这样打扮会不会太张扬了?"
婢女好笑:"小姐您自己选的呢,您喜欢就好,再说了今日本就隆重,这身打扮衬姑娘。"柳拾意不好意思,像是心思被戳穿似的。
为了今晚的家宴,她确实打扮了许久,连沐浴都仔仔细细地擦过。衣裳也是最时兴的款式,头上簪了她珍藏的碧玉镶珠的步摇。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肤如凝脂,唇红齿白,额间一
朵梅花钿娇俏妩媚。
在婢女的打趣下,她垂头盖赧。
“小姐,”婢女说: “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想必夫人和老爷都等着了。”
“好。”柳拾意款款起身,走了两步又慌忙倒回去,从床头柜中取了个精致的布包出来放进袖中。沿着回廊,她脚步轻快,心如屋檐上的鸟雀般欢喜。等到了前院,骤然见着正堂门口的那抹红,她像被烫似的,倏地顿住脚步。
"小姐怎么不走了?"
柳拾意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她今日这么打扮就是想给他看,可这会儿遇见他了,却突然踌躇起来。悄悄理了理衣衫,她小声问:“真的没有不妥吧?”婢女嘆吡笑出声来,却被柳拾意嗔怪地掐了下。这边的动静引得门口的那抹红衣转身。“小姐?”婢女指了指门口。
柳拾意停下,立即端起温婉贤淑的姿态,像是才看到装沅瑾般,隔着天井和游廊,远远地福了福身。装沅瑾好整以暇站在那,面上神情似笑非笑。
柳拾意站在灯火的光晕中,一身水红白蝶绢丝长裙将其衬得面容娇柔,宛若夜间绽放的海堂。他不紧不慢地欣赏了会,见她头颅埋得越发低,轻笑出声。听见他轻笑,柳拾意的脸顿时红了。好在她母亲解救了她。
柳夫人也才来,见柳拾意站在游廊处,出声问: “意儿才到?”柳拾意转身,福了福: "娘,我刚从合姝院来。"“走吧,你爹他们已经等着了。”柳夫人上前来牵女儿。
说是家宴,但装沅瑾始终是外男,是以家宴分男女两席,中间隔着屏风。裴沅瑾跟柳大人和柳拾清坐在外边,而柳拾意跟母亲坐在里边。柳拾清直到今日才明白家里发生了何事,这些日他忙于学业,且家中瞒着他,今日得知这么大的事,他很是难过,但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