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草坪。
牛万程带人巡视了一圈很是遗憾,因为明军把能带走的东西全带走了,一粒米也没有留给他,甚至连块棺材板也没落下。
不由气的牙痒痒。
转念想想明军那帮穷鬼日子也真是不好过,便释然了。
毕竟他牛副将虽然被王五那小子打劫了两次,损失惨重,但怎么说也比明军那帮穷鬼强。
瘦死骆驼比马大嘛。
况且一路过来他还跟着捡了不少满洲大兵的漏,也算小有斩获。
“记,”
正要让书办草拟向提督大人报捷公文时,都司齐一奎带人从东边回来了。
“前面什么情况?”
牛万程很是关心,因为他知道东面是左都督于大海的防线。
要是明军攻不破于大海防线,且在排桩防线面前撞得头破血流,那就不要怪他牛副将露出獠牙发飙了。
你王五为人是不错,他老牛心里有数,所以到时只要你王五肯投降,他老牛拼着这顶从二品的顶戴也要为其求在总督、提督二位大人面前求个情,今后就在手下当个千总吧。
仁至义尽。
再不晓得好歹就真不是不识好人心喽。
齐一奎却是给牛副将带来了惊天消息。
就是明军成功突破左都督于大海的防线往茅麓山方向突围了,并且于都督不幸被明军阵斩光荣殉国!
“嗯?”
牛万程真是叫这个消息吃了一惊。
排桩防线可是总督大人花重金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打造的坚固防线,且每处皆以重兵驻守,那左都督于大海更是威名赫赫的老将,怎的就这么轻易被明军攻破,人还被明军给斩了呢!
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也正是知道有排桩防线存在,他老牛才敢一路尾随明军准备捡漏,要不然才懒得穿山越岭当耗子。
没想一场辛苦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心中震惊之余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有点想屁吃的感觉。
转念一想关他屁事!
那個于大海自打抬旗入了满洲后就用鼻孔看人,一直不把总督大人、提督大人放在眼里,那么作为正宗湖广绿营一员,作为提督大人的心腹,他牛万程没理由为于大海的死感到愤怒和惋惜的。
这要是满洲将领都拿明军没办法,甚至一一被明军击败,那他们湖广绿营不就可以脱颖而出,成为这夔东最闪亮的一颗星吗?
嗯?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老牛有一阵恍惚。
但这不影响他扭头吩咐书办将收复羊马寨写入捷报中。
没有任何思想及情绪的波动,以及心理的斗争。
丝滑的很。
齐一奎见怪不怪了,连装样子的轻咳都懒得做,又说有几百于部残兵被明军缴了兵器丢在防线,另外明军还丢弃了大量阵亡将士的尸体。
“活人照单全收,死人嘛,”
于大海都死了,不趁机吞并他的残部,牛万程这辈子就算白活了。
不过明军阵亡将士尸体,倒是让他有些犯愁,犹豫了下,面容一肃:“明贼虽冥顽不灵,不知顺势而为,然毕竟是忠贞之士,若任由他们曝尸野外也是不妥,不妨叫人予以掩埋,如此也是我大清仁政。”
“要得!”
齐一奎一口应下,又问副将大人他们下一步是追还是不追了。
“接着追。”
牛万程不加思索。
他必须继续追,因为后面四川绿营重夔镇总兵程廷俊带兵上来了。
于公,他湖广绿营的事要你四川绿营掺和什么!
于私,也是怪舍不得王五那小子的。
也罢,扶一程,送一程。
咱老牛保你去茅麓山就算清账,以后再见时就没情份可讲了
深夜,碑亭寨外围清军排桩防线处突然枪炮大作。
自碑亭寨驰出的两千余明军,在临国公李来亨之子李复国指挥下乘着夜色再次猛攻清军防线。
这已是李复国部第三次攻打清军排桩防线。
前两次进攻均以失利告终,折损士卒六百余。
吸取前两次失利教训后,李复国同总兵李春缑、应炤等组织军士打造土囤、挨牌、云梯等器具,意图乘夜接近清军防线一举攻破之。
未想清军主将穆生辉料定明军会夜袭,因而早就做足准备,命人于排桩前密置“响器”以为示警。
夜袭明军因不辩路况,不慎触动响器,顿时惊动防线内的清军。
霎那间,清军先是以火炮轰击射程内的明军,又以火枪轮番发射,打的夜袭明军将士伏尸一片。
残余明军将士好不容易接近排桩后,又遭清军火油攻击,继而木垒上的清军不断持铳轰击。
防线前火海一片,明军死伤无数,根本无力破坏排桩。
见无法破敌,李复国只得含恨急令收兵。
战后清点,这一仗又折四百余官兵。
“若我军有炮,岂能让清狗如此困我!”
二十一岁的李复国是临国公长子,打小养在祖父李过身边。
祖父李过心劳力瘁于南宁去世后,其随父亲自广西北进来到这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