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的大江,任你岸上如何英雄了得,这会也不如一条巴掌大的鱼。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还没多少浮尸的江面不断有先前沉下去的八旗兵尸体浮起,尸体无一不是肚子圆滚滚,好像怀胎十月的孕妇。
有些尸体甚至还在动!
水下有什么东西不时将尸体顶来顶去,给人一种极其可怖的感觉。
雾气渐渐散去。
江面上到处是搜寻漏网之鱼的营兵船只,时不时有兴奋的欢呼声和绝望的惨号声传出。
抱着木头在江中一浮一沉的八旗兵们苦苦哀求船上的汉人放他们一马,可是发现他们的营兵根本不为所动,靠近之后便无情夺去他们的生命。
有些年轻的营兵将已经死去的八旗兵尸体拖到船边,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打量他们的脸庞,甚至扒开他们的嘴巴想看看鞑子的牙同他们有什么不同。
更有闲的淡疼的营兵把尸体的裤子都给解了,拿着手在那比划。
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把总趁人不备悄悄用匕首割下几根鞑鞭,视若珍宝的藏在怀中,不知道要干什么。
大规模的杀戮已经停止,这会江上也不剩几个八旗兵。
一些水性好的营兵将最后的收尾工作当成了游戏。
他们两三个人一起跳下江,将那趴在木头上不断挣扎的八旗兵死死按在水中,直到对方的两条腿再也无法踢踹才将脑袋从水中拽出,确认没了呼吸后才意犹未尽的四下眺望,显然是想寻找游戏中的下一只老鼠。
“三叔,这鞑子原来这么不中用啊,之前听人家说鞑子不是很凶的么,一個能打咱们十个汉人呢,闹半天他们还不如我呢。”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营兵在得到满足后将手中的鞑子尸体顺手推走,用不了多久这具鞑子尸体就会被江水带到下游。
运气好的话能被下游的人发现加以掩埋,运气不好多半就被江中鱼虾啃食干净了。
被唤作三叔的年老营兵没答理少年,只是用力掰开手里那具鞑子尸体的嘴巴,然后眼冒绿光用匕首在人嘴巴中鼓捣起来。
不一会功夫,两颗金牙就被取了出来,洗都没洗就丢进了系在腰间的钱袋中。
嘴里能镶金牙的都是鞑子权贵有钱人。
就是不知道这个被挖走金牙的鞑子是什么人。
三叔也没兴趣知道这人是谁,望着已经有些鼓的钱袋精神头子更足,示意少年赶紧划船去前面尸体多的地方。
只要尸体够多,总能在他们身上找到让人满意的东西。
过去这帮鞑子每打完一场仗,不都是满载而归么。
反正人都死了,身上的身外之物总不能便宜江里的鱼虾吧。
取之于汉人,还给汉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最后的八旗兵已经彻底绝望,一些明明还有点力气的八旗兵在发现尼堪兵追上来后,毅然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于咒骂声中松开木头缓缓坠入无底的大江。
没有主动沉江的八旗兵们也跟木头般任由尼堪兵接近,直到自己的生命被对方无情的收割。
江面上燃烧战船发出的“霹雳叭啦”声掩盖了将死之人的咒骂声,却无法掩盖红雾中这场一边倒的屠戮。
几千八旗兵就这么葬身大江。
对手的伤亡近乎于零。
自有八旗以来,不曾有过!
俺答公尚之信看不到江中可怕的景象,此时的他已经吓的两腿直哆嗦,每当有战船靠近时他都有跳江的冲动。
宁为鱼虾食,不为刀下鬼。
幸运的是在汪副将沉着冷静应对下,两条战船成功避开吴逆水师的袭击,向着南岸疯狂驰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尚之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音,天无绝人之路,当他脚下这条战船突然搁浅无法再向前窜去时,耳畔响起汪副将急促的声音:“靠岸了,快保护公爷上岸,快!”
“嗻!”
几十名八旗兵和营兵手忙脚乱从各处窜出,一个满洲军官更是一把拉起发怔的俺答公就跳了下去。
船很高,但跳下去后并没有人受伤。
因为这里尚有齐腰深的江水。
慌乱之中尚之信也不知道拉着自己拼命往岸上跑的满洲人是谁,脚底下无比踏实的泥泞却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他不在乎江中死去的那些八旗兵,更不在乎随他南返的燕京随员,他只在乎自己的命。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知奔了多久,尚之信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荒滩之上。
四下里是长得比人还高的芦苇,不时有藏身在芦苇中的鸟雀因为受到惊吓猛的窜出,视线中二三十个满洲兵精疲力竭的坐在烂泥地上,其中一人正是刚才拉着他跑的满洲军官。
就在尚之信准备问问这个军官是谁时,远处响起汪副将焦急的声音:“公爷在哪里?公爷在哪里!”
“汪将军,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尚之信赶紧起身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未几就见汪副将带了几十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找了过来。
双方再次见面气氛竟是有些感人,清点人数发现就剩在场这百余人了。
远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