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时间,岚河双眼的瞳孔已然变成灰白之色。
他大致猜出是何缘故,心中发出一声轻叹,缓缓开口道:
“师妹,适才听到锣响,我当先进入屋宅,转头却见你回头遥望远处。
喊了你两声也没见答应,便将你架入房中。
可不管我与师弟如何呼喊与你,你都似陷入梦魇之中无法叫醒。
直到刚刚,才见你睁开双眼”
长宁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我猜测师妹当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伤了眼睛。”
见岚河脸色大变,长宁又连忙开口道:
“不过师妹也无需太过担心,想来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或许待雾气消散之后便可恢复。”
顿了一顿,又道;
“如果无法自行恢复,等天明之后,我陪你一起去找门中师长求助。
即使本门没有法子,那令鬼门大开的‘巡界台’也当有恢复之术,师妹莫要担心。”
长宁几句话之后,屋宅之中再无声响。
耀阳一旁站着,看着昔日明眸皓齿,性情开朗的师姐忽地变得沉默,心中极为难受。
寂静的屋宅中连呼吸声都没有,可屋宅之外却不断传来悠悠的锣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细怪异之声。
“嘡~~!”
“阴兵~~过境~~,生人~~~回避~~!”
犹如戏文一般曲折悠扬的怪异腔调没有给三人耳朵带来一丝美妙的感受,反倒有种心头被拉伸、揪紧,空荡荡落入无底深渊的恐慌。
耀阳向大门看了一眼。
紧闭的大门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耳部特殊的神通令他能够听到其他人根本听不到的声音。
可师姐前车之鉴在前,他丝毫不敢运用神通倾听外边的消息,但总有以瓦片摩擦地面的声音持续传入耳中。
烦躁地在房中踱了几步,耀阳焦躁地叫道:
“都怪‘巡界台’,若不是其要举行献祭仪式,这里怎会有阴兵出现,师姐的眼睛也不会”
长宁断然开口道:
“师弟.!”
耀阳猛地反应过来,对岚河歉然道:
“师姐.”
岚河此时已经从巨大的恐慌中清醒过来,不等耀阳解释完毕,已然轻声说道:
“无妨,此事是我咎由自取,不关‘巡界台’的事。
早在我等巡查之时,宗门便多次叮嘱过‘一旦发现异常,切记不得对外窥听、探视’,是我一时好奇以神通窥视才酿此后果。”
一语过后,房中再次恢复寂静。
岚河看向三人所在的中堂大厅正面。
‘白府’的这处中堂大厅并非会客之所,而是族中祠堂。
上百座灵位分成七排被供奉在正面,灵位两侧垂挂着长长的白麻幔布,供桌上四时果蔬、清水、香炉应有尽有。
一个直径尺许的蒲团端端正正地摆放在七排灵位下方的空地上。
岚河的目光在三排灵位的最上方一扫而过。
‘供奉白氏三代五服祖宗太公之灵位’
视线下移,岚河的目光在第六排正中两个灵位处定住。
‘故显考白公讳照霖府君之灵位’
‘故显妣慕容孺人云娟之灵位’
之所以岚河的目光会在此二处灵位上定住,是因为此两座灵位在她的眼中正闪耀着金色的辉光。
那犹如大日初升般金灿灿的光芒在其它黑白两色背景的映衬中格外显目。
‘此二人是何人?’
‘又是谁为他们立下的灵位?’
岚河心中疑惑,转头看了长宁与耀阳一眼,猜测他们丝毫没有发现这两座灵位的异常,否则不会对此异状毫无反应。
视线再次下移,其目光在第七层灵位上止住不动。
这第七排灵位只有孤零零的一座,且此灵位还倒伏在灵台之上。
岚河鬼使神差地上前两步,抬手将那倒伏的灵位扶了起来。
可等她看清灵位上的字迹后,心脏骤然一停。
‘怎么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