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画杆,杆上绣‘醉仙’锦旗,众人争相入店喝新酿。
而中秋夜,皇家结饰台榭,汴京争占酒楼食饼赏月,丝篁鼎沸,近皇城的民居也遥遥能听清吹笙吹竽的乐声,仿若云外。
这种日子,但凡有品级的官员自然都在受邀之列,是以宴会热闹非凡,阿谀奉承之声不绝。
此时,宫阙侧门处一顶小小的轿子停驻在此,詹嬷嬷从轿子上下来逐渐靠近宫门。
待越发近了,宫门处一个宫婢提着灯上来引她入宫,面上堆着笑,说着讨巧话:“瞧詹嬷嬷这些年越发得了大殿下的器重了,今日怎生没同大殿下一同赴宴?”
詹嬷嬷给了碎银子赏她:“府中还有事情未处理好,老身自是来迟一步。”
宫婢接了银子赶忙连连附和:“大殿下自然是器重嬷嬷的,嬷嬷这边请。”
詹嬷嬷入了宫便打发了这宫婢,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不能让旁人瞧见。
那日纪宴霄断了她的手筋,她找了最有名的大夫也接不上,如今一只手耷拉着再抬不起来。
现下殿下也将她弃如敝履。
詹嬷嬷心里如何不清楚,殿下对她失望,只是因为她动了芙蓉。
王府弓箭手那么多却依然没要了芙蓉的命,甚至她腹中那个孽种也保了下来,她费尽心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殿下将她赶出了王府。
詹嬷嬷心痛万分,那般磕头:“殿下,您不若当真好好想想,芙蓉当初既然是一个无路可走的女子,为何不选择做了永乐坊的人,而执意在街头盯着殿下呢?老奴在宫中几十载,不会看错人的!”
纪烨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往后再不要入王府。
到底念着她是先皇后留下的人,给足她最后的脸面,消息未曾传入宫中。
纪宴霄废了她的手,她又怎么可能不报复回去。
今日中秋宴就是最好的时机,朝臣齐聚一堂,她定然是也要入宫。以往殿下府上方方面面都是她一手操办,如今却落到芙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侧妃经手。
詹嬷嬷深深看了一眼,暮色降临,前殿早早点起了月灯,远远瞧去流光溢彩,如同潋滟云霞织金满天,这样红墙碧瓦的宫阙何其摄人,她定会为殿下除去这些祸害!
除了芙蓉,还有纪宴霄护着的那个宫婢,听说是姜月。
因为那宫婢,她废了手,这女人自然也该死!
夜色间,另外有宫婢而来:“詹嬷嬷找奴婢有何事?”
詹嬷嬷瞧着她:“当年你爹娘重病,是老身出钱替你爹娘安葬。”
宫婢登时跪下泫然道:“奴婢自然记得嬷嬷的大恩大德,必定愿为嬷嬷赴汤蹈火。”
詹嬷嬷笑了,伸手将人扶起来,又长叹一声:“殿下身边的侧妃这些时日胃口不佳,你可知?”
宫婢点点头,答应道:“奴婢知道如何做。”
她哪里得罪得起詹嬷嬷,这宫中的人命轻贱,说死也就死了。
*
宫宴月明如镜。
祭祀月神后,君臣于席间同乐,赏月赋诗,桌案上摆着不同形状的芙蓉饼、菊花饼、梅花饼,煞是喜人。
用过饼,则是宫宇内外乃至汴京羊皮小水灯数十万盏,浮满水面,烂如繁星,有那等子嘴快朝臣笑言:“江神所喜!圣上大吉啊!”
趁着大家看水灯时,庭芜在一边儿剔螃蟹,蘸醋蒜而食,还不忘跟姜藏月交流,遂分享:“今日这螃蟹比以往的好吃。”
满初回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宫宴上的螃蟹哪儿能和你抠搜买的螃蟹一样。”
“我那是勤俭持家。”庭芜反驳,并义正词严解释:“赚钱如捉鬼,花钱如流水,不当家怎么知道柴米油盐贵。”
满初白了他一眼:“所以那螃蟹是没满月就让庭小公子买回来了吗?”
“咱先不提螃蟹这事儿。”庭芜笑眯眯看向满初:“今日中秋宴,听说那詹嬷嬷被赶出了荣王府,要不要打个赌......”
“姐姐说了亏本的买卖不做,无奸不商,所以我不与你打赌。”
庭芜不由得心里暗叹一声姜姑娘是真狡诈,便是如今不想呼死他,也不会让他赚上半个子儿。
庭芜揣着袖子看了一眼纪鸿羽那边,又补充:“......我总觉得今日要出事。”
“那反正我们也是来打秋风的。”
满初:“......”
待观赏水灯之后,宴席间推杯碰盏,酒好花新,燃灯观天,可是一番良辰美景。满初得了姜藏月的意思,一直关注芙蓉那边,果不其然,一个脸生的婢子动了手脚。
“芙蓉的酒壶我换给了纪鸿羽。”满初离开一会儿又回来了。
姜藏月眸子平静:“恩。”
她指尖摩挲着衣袂,今日中秋宴,詹嬷嬷怀恨在心自会动手。
满初将芙蓉的酒壶不动声色换给纪鸿羽,虽不致死,但会将詹嬷嬷从背后揪出来。
安乐殿承担的风险不过十分之一。
詹嬷嬷出自荣王府,纪鸿羽定会对纪烨煜生了防备之心,这样即便他接手了修筑河堤之事,到最后也不过是大权旁落。
在这场权利的漩涡中,她不仅要复仇,还要做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