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什么线索在逐渐清晰。
“他是何时到的通州?”纪烨晁霍然起身:“舅舅可知?”
既然要去幽州治水,为何要特意在通州停留好几日,而后偏偏通州就出事了?
闻言,沈子濯一晒笑。
他完全不在意,接着摆摆手:“通州地理环境恶劣,幽州官路被大雪掩埋,这才耽搁了几日去幽州。”
“大雪埋了官路,可有人去调查?”
“确实官路被毁,不然这通州这么偏僻荒凉,县令还不认得人油盐不进,除了私盐买卖,谁愿意来这个鬼地方。”他咂咂嘴:“更何况通州还有流寇作祟,称王称霸,说通州是州县都抬举了。”
“太子殿下,”他压低了声音,出着主意:“这李氏若不想再做生意,咱们随意找个由头让圣上发落了就是,你身份高贵,哪里还用自己亲自出手沾染这一身腥。”
他这话已经说得太明白不过,催着他早日回汴京。
明明这个舅舅自己沾染了一身桃花债还说不明白,如今就说教到他头上来了,到底是母后对母族太过宽宥了。
他想要对沈子濯说些什么,又觉得对这样的草包浪费时间又浪费口水。
“太子殿下可别觉得我说话不好听,若是汴京局势不紧张我也不会来通州一趟告知你,如今局势已然成了紧绷的弓弦,随时有可能断裂。”
“圣上身体不好,谁知道能撑到几时?”
这话纪烨晁倒是听了进去,三皇子身死,大皇子身亡,如今就剩下他和二皇子。
他背后有沈氏,可纪烨宁身后也是跟父皇有青梅竹马情谊的华贵妃,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但纪烨宁向来很讨得太后的喜欢,常去寿康宫,相比较之下,太后多少对纪烨宁更加亲近一些。
想到这里,他难得觉得有些孤掌难鸣,是他当真不会讨太后欢喜么?不过是因为母后不喜他与太后接触罢了。
可这对他继位可有好处?
很明显是没有的。
他自小被送离汴京,便是回来,人脉兵马也不及纪烨宁,更没有太多的世家权贵支持。
无非靠的就是仁慈贤德的美名。
他沉思不语,忽而开口:“舅舅,你觉得纪晏霄如何?”
“什么?”沈子濯有些听不明白。
纪烨晁把玩着酒杯,目光从容:“先从他身边人开始拉拢。”
他微微一笑:“听闻安乐殿女使成了六尚尚宫。”
......
崔府君生辰一过,就连天气也跟着好了起来。
浅金色的日光铺陈在汴京,暖意融融。
偶有不知何处跑来的狸奴在窗沿下慵懒晒着日光,时不时甩甩尾巴,很是惬意。
姜藏月还在看着那只花色狸奴的时候,宝珠刚通传江惜霜就踏进了屋。
“江姐姐。”姜藏月淡然抬眸看向她。
“可嫌我来得太勤了?”
江惜霜坐在她对面,与她一起看向那只悠闲的花色狸奴,远远瞧着那一身皮毛油光水滑:“还真让你说准了,我爹就是这个德行。”她这会儿坐在屋中,一口热茶下肚,才冲着姜藏月开口:“你瞧我带了什么?”
姜藏月迈步入座。
四平八稳的梨花木桌案上,摆着十几张青年公子画像,当真是长得各有千秋,眉目俊朗。
姜藏月收回手,顿了顿。
春日宴上,安老夫人也意欲促成她的姻缘,却被她因病推脱去了安乐殿教导纪晏霄制香,没曾想今日这些青年才俊的画像以另外一种方式摆在了面前。
江惜霜缓过来后,优哉游哉介绍起了这些青年才俊的家世才学,比如有的擅齐射、有的面容勾人、有的如玉公子、有的温柔小意......总而言之,各有优点,她将这些画像又摆开来些。
她让宝珠将那只花色狸奴捉来给她摸摸脑袋,这才道:“你没去春日宴是最好的,这些人都是我爹推到我面前的,个个长得人模狗样,实际私下里除了家世过得去,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姜藏月听她说着:“......”
汴京向来婚嫁自由,便是两人在一起后不喜也可和离,之后各生欢喜,不过如江惜霜这般与太子之事的,只有一例。
江惜霜一手托着下巴,回想起之前的事就是一阵厌恶:“可是给我恶心的不轻。”
她又摸摸挣扎的狸奴:“险些连饭都吃不下!”
姜藏月目光落在喵喵叫的小东西身上,片刻才问:“是出了事?”
“所以我说你料事如神。”
“嗯?”
江惜霜微微一笑:“有人比我大十几岁却嫌我老,说是女子过了十八就不值价了。”
她终于好心放了怀中狸奴,将事情说了个清楚:“你猜春日宴其中有公子说了什么?他说他家世虽然算不上显贵,但妻子还是要年轻才养眼。”
姜藏月倒了一杯茶,随即目光落在她身上,说:“以江姐姐的性子定然是将人打出去了。”
“没错。”
江惜霜眸中多了几分笑意,连带着那双眼都多了几分遇知心密友的光亮,她勾唇:“安妹妹,我生来家世显赫,做不到忍辱负重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