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轼的词,不该只写盛世,只写明月,只写风情,只写权贵...”
“塞外鹤唳风声,弓马骑射,应当要如此!”
“卫侯,下官受教了!”
卫渊转过身来,将他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
“本帅希望,世人通过你的诗词歌赋,可以更多地了解到戍边将士的寒苦,让更多的人都明白,今日太平来之不易。”
“本帅更希望,让后世人通过你的文字,了解到有周一代,边军将士的风采。”
苏轼坚定地点头道:“下官,明白了。”
这一刻,他眼前的道路,似乎变得平坦了起来。
他似乎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了。
此前,他成为进士时,一心只想着做官,要一展生平所学,都是后来才慢慢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做官的料。
自从被贬到陕西路之后,苏轼就常扪心自问,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继续当官?
可以自己的性格,去了京城,迟早也会被贬到外地。
至于写什么诗词歌赋,不过是闲暇时刻的无聊之作罢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才是读书人要该追求的东西。
但如今,听到卫渊的长篇大论后,苏轼突然豁然开朗了。
与其执着于做官,倒不如随遇而安,用自己的文采,记录下当世这个非同一般的盛世。
旁人记载盛世,是说商贸之繁荣,百姓之富庶,歌姬之艳丽。
此前的自己,也是如此。
但从今日起,写一些不一样的诗词文章,写一些旁人没有写到的,盛世之下的边塞。
写一写,那些为了稳固盛世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国之英雄。
想到这里,苏轼忽然感觉,胸中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现在恨不得就跑去贺兰山,去雁门关。
“苏先生,请记住,这个世上,没有个人英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个道理。”
“真正的英雄,是天下人,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卫渊也只是将自己的一些见解说出。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番话,对苏轼究竟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如果说,苏轼是豪放派词人,那么自今日过后,他就是‘奔放派’了。
前世历史上,有宋一代,写边塞诗词的人物极少,因此,才使得某些边塞诗词名声大噪。
倘若边塞诗词百家齐放的话,何至于只让一两首诗词脱颖而出?
卫渊让苏轼多写一些边军将士的风采,其实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当今天下,因为一些士大夫的原因,导致底层百姓们,都觉得当兵低人一等,读书就是高人一等。
一个国家,只有文化而无军事,是远远称不上文明二字的。
既有文化又有军事力量,才可以称作‘文明’。
卫渊希望,会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了解戍边将士的辛酸,知道是谁在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如此,十年、百年之后,崇文抑武之风气必然会得到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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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苏轼不再打扰卫渊赶路,二人相互告辞。
几名凤翔府的差吏问苏轼,
“通判大人,咱们现在要去何处?”
苏轼看向西北方向,目光似乎落在了千里之外的贺兰山上,
“带你们去爬山。”
爬山?
就在这时,苏轼忽然想到,方才卫渊说的一句词,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卫帅对诗词一道的研究不输于我,真是文武双全,令人叹服。”
“也不知卫帅那里可有完整的词,改日再见到他,定要问一问。”
傍晚,苏轼一行人在一处空地上安营扎寨。
他坐在篝火前,准备好文房四宝,望着夜空那轮皎洁的明月,不知在思虑什么。
忽的,众人只见他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边军集》三个字。
又在边军集三个大字下方写了‘卫渊传’三字,后来又觉得直呼卫渊名讳不妥,又被他改成‘卫公传’。
坐在苏轼身后侧的书童见了,疑惑道:“卫帅不是说了,他不希望先生将他写在话本里,先生您怎么还写?”
苏轼笑道:“卫帅说,所有大人物的成就,都建立在小人物的兴衰上。”
“在很多年之前,卫帅也是一个小人物。”
书童好奇道:“他是怎么一步步成为大人物的?”
苏轼笑了笑,“想知道?”
书童点了点头。
苏轼并未着急落笔,而是头枕地,脸朝天,翘着二郎腿,一手握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一手垫在后脑勺上,喃喃道:
“这还要从武襄公去世,卫侯爷弃笔从戎时开始说起。”
“武襄公又是谁?”书童年龄还小,对于武将人物,多有不解。
苏轼道:“武襄公啊,他是韩相公年轻时代的传奇人物。”
书童恍然大悟,“跟现在的卫侯爷一样?”
苏轼点了点头,“卫帅是我们这一代人里的传奇人物,此后百年乃至千年,或许都不会出现像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