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很古怪。
乙站在院子里很久了,他在思考。
并非思考为何穿越,而是眼前这一系列看不懂的现象。
“算了,既然无法解释,那就慢慢接受吧······”
“桀桀桀”
一只狰狞鬼物突然闪现,打断了乙的思绪,闪电般猛扑向毫无防备的乙。
鬼物身高两丈,通体晦暗不清,轮廓狰狞可怖,一双猩红色双眼贪婪地盯着乙,锋利的獠牙眼看就要将乙瘦小的身体咬断。
可是乙不仅没有任何闪躲,稚嫩的脸上,连一丝恐惧也没有。
“这少年很奇怪——”
鬼物脑海刚闪过这个念头,下一刻整个身体就被什么卷起来,在半空中被瞬间撕成碎片,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院子里依旧安静,没有风,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已经第三十六个了!”
乙面无表情,眼前重复发生三十六次这种场景,而且七天内就多达三十六次,任谁都会变得精神麻木。
他扭头望向半空,认真道:“你们四个,谁来给我一个解释?”
半空没有人,也没有鸟兽,当然也没有任何应答。
只有茂密的龙爪槐树枝,一根根树枝仿佛龙爪虬扭着,好似要紧紧抓住天空,撕碎这黎明前黑暗。
乙心中清楚,刚才那狰狞可怖的鬼物,已成了眼前这四棵巨大龙爪槐的食物,他已反复看过多次。
等待良久,四棵巨树依旧悄无声息,乙无奈的轻轻摇头:“又是这个样子!”
自从七日前从昏迷中醒来,他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变成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
乙只有名没有姓,听上去就是路人甲、路人乙这样的龙套,但这一世的父亲终究给他留下一个宝贵的贵族身份——下庶士。
下庶士是贵族爵位中最低一级,跟上庶士一样都是介于封爵与庶民之间的终身爵位,不属于世袭封爵,为递减爵位。
不知是何原因,自从他醒来那晚开始,一只又一只恐怖鬼物接连不断闯入,又被院子四角的四棵巨大龙爪槐撕碎吞食。
更让他惊异的是,无论是连续闯入的鬼物,还是龙爪槐撕碎吞食鬼物的场面,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看到。
“哦哦哦······”
随着一阵雄鸡鸣唱,天色渐渐亮起来,鬼物今天不会再出现了。
乙早就发现鬼物出现的规律,每夜从亥时到次日寅时,也就是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凌晨六点这个时间段。
“主人自从那日醒了,变得比俺还傻,祖母这可怎么办啊!”一道浑厚的少年声音从远处西厢房传来,“腊月小年就要上交国君的岁贡呢!”
“啪”
随着一道木杖的清脆击打声,房内传来薄媪的喝骂,
“混账小子,岂能背后这样议论少主是非,他一场大病醒来尚未恢复,身体虚弱岂能出猎?
这几日暂无风雪,你多在四周荒野寻找合适的猎物,到时候求槐丘里诸位邻居帮忙捕猎就是。”
薄媪是家中的老管家,挨打的憨声少年是其孙子大牛,另外还有一个八岁幼童二黑,此时还未起床。
想起冬猎岁贡,乙不由摇摇头。
身为下庶士并不比国人农夫负担轻松,不仅同样缴纳三成赋税,听从国君诏令征战服役,还要每年向国君进献岁贡。
凭良心来说,乙觉得下庶士的岁贡要求并不苛刻,抓捕一只相当于锻体初阶实力的猎物,任何一个合格的下庶士都能轻松完成任务。
可惜他这身体的便宜老爹死的早,在八年前就死在一场征讨野民的伏击战,没有留下任何功法传承。
如今他年已十四岁不仅没有任何修行功法,还因自幼体弱多病,战斗力约等于家里那只大公鸡。
于是对乙来说,捕获一只堪比锻体初阶的猎物,居然变成了极为艰难的任务,不过现在乙已有了办法。
“大牛,昨日让你准备的东西好了么?”乙转身向西厢房大声问道。
“少主人大病未愈,怎能受得了这冬日清早的苦寒!”薄媪听到乙的声音慌忙从西厢房走出来。
薄媪年已七旬,腰背却不佝偻,鹤发童颜精神灼烁,一看就是强势的老太太,是乙这一世父亲的乳母,这些日子也多亏薄媪的辛勤照料,乙才能快速康复。
因此乙也尊敬这老人家,他急忙上前抓住薄媪的手,脸上微笑却态度坚决道:“薄媪,如今我身体已经康复,岁贡冬猎的事情就让我和大牛一起来吧!”
向来喏喏的少年,第一次变得如此强势有主见,哪怕是薄媪心中疑惑也不好再强行反驳。
“老妪时日不多,只盼少主人能平安成年,他日征战立功,得以封爵世袭,也算是没有辜负了主人往日的托付。”
略有伤感的感叹之后,薄媪扭头看向大牛,语气严厉道,“少主人吩咐的事情,可有延误?”
“没有没有!”
大牛慌里慌张答着,从西厢房抱出来一堆器物,“东西都在这里了,还请主人查验。”
“弓箭、绳套、兽夹、斗篷、火石、盐块······这些东西倒是齐全——少主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