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下臣参见霍郧亚卿!”
根据对方的友好态度,青乙瞬间猜出他的身份,连忙长揖大礼。
男子年约五十岁,浓眉大眼,宽口阔鼻,体型魁梧壮硕,黝黑的肤色饱经风霜显得很粗糙,与其说是一位邢国亚卿,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将军。
“年初你发明雪橇车的时候,我就听说孤丘乙上士之名,不过那时候你还被称为下庶乙、槐丘乙。
多亏了那些雪橇车及时输送军资物用,边城将士士饱马腾战意高昂,我才得以数次击败弦余大军。
后来又凭借你发明的那一套春耕农具在边城就地屯田,也很是为大军解决不少粮食难题呀。
只是没想到孤丘乙上士不仅心思巧妙,还有如此超出众人的胆识与勇力,率数十私军、数百领民独守封土,还能大破数万强敌。”
霍郧亚卿毫不吝惜赞誉之词,又对身边的干瘦老者上卿连声大笑道,“师旷上卿你没有看错人,孤丘乙上士真乃国中少年英杰,堪称国士无双。”
少府丞缘木求剑自从中行桓、祁奚等人离去,才终于舒缓了一口气,这时也笑着为青乙解释道:
“孤丘乙上士有所不知,师旷上卿和霍郧亚卿早就对你多有赞誉,本想在君侯召见你之后再约你会面,不料今日正巧遇到。”
“承蒙上卿、亚卿厚爱,国士无双实在是过誉了,晚辈心中诚惶诚恐。”
青乙此刻心情复杂,霍郧亚卿或许常年率兵征战心思单纯,感谢自己的贡献对北疆边城战事的帮助,师旷上卿的做派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师旷上卿真的欣赏自己,年初自己就不会被分封到鸡鸣大泽之畔的孤丘封土,更不会一年来从没有任何联系无视生死。
这些国中最顶尖的封臣,既然能够成为上卿、亚卿,那就绝对是智商、情商都很高的一群,可不能被他们卖了还为对方数钱。
霍郧亚卿不知青乙心思变化,他亲切的在青乙肩膀拍两下,指着师旷上卿连声笑道:“没有过誉,一点都不过誉,方才在朝堂上,师旷上卿也对你的军功赞不绝口呢。”
“国中数月来无处不战,封爵领臣立功者数不胜数,为何独独拿我的军功在朝堂议论?”青乙听到这里更是心中不妙。
“当然要议论你了!”
霍郧亚卿笑呵呵道,“适才在朝堂上诸卿纷争不断,若非师旷上卿拿出你的军功,中行桓、祁奚差点就把两个少卿之位给抢走。
亚卿淳于棼、谷粱綄,还想用野民军功三十比一的定制,说孤丘封土军功不算太高,却被师旷上卿一顿狂喷,谁家普通野民有那么强的实力?
孤丘封土一战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连我听了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孤丘乙上士不仅打赢了这一战,还有赢得如此干脆漂亮。”
“多谢师旷上卿仗义执言!”
青乙对身形干瘦,一脸褶子的师旷长揖大礼感谢,心中却暗暗记住这一笔,自己无意间又成了诸卿之间角逐的工具。
难怪刚才中行桓、祁奚等诸卿面色如此难堪,今日刚一见面就对自己发难,甚至眼神中还有冰冷的杀意,只不过又受到师旷上卿牵累。
“何必多谢,老夫也不过是实话实说。”
师旷上卿的眼神非常和善,仿佛一位对晚辈极为赞赏的长者,若是霍郧亚卿没有说出朝堂发生的事情,只怕青乙真要将对方当做可以信任的长者。
这位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者,笑的脸上的褶子更加浓密,他和风沐雨般的对青乙缓缓道:
“今年国中不幸四面皆战,将士封臣多有死伤惨重,甚至为此还陨落了两位少卿,得益于诸多牺牲才侥幸nn连胜。
最近一段时日,上卿中行朔、祁奚两人,整日鼓吹俞芳、闵行两位上大夫军功卓著,妄图推动此二人晋爵少卿封臣。
俞芳、闵行两人本就是依附中行桓、祁奚两位上卿,才在二十年内从下大夫晋爵上大夫,岂能又让他们如愿晋爵少卿?何况两人军功又不是封臣之中最强。
若论周边战场敌人强弱,必然是边城弦余部落和黑风部两者为最,然而单论封爵领臣的军功斩获,孤丘乙上士才是最为卓著者。”
“我才是军功最强的?”
青乙心情复杂,平心而论军功斩获自己并不输给他人,可是拿自己的军功当做兵器去跟诸卿争斗,那就实在是太坑人了。
“没错没错!你的军功才是最大最强的那个!”
霍郧亚卿或许真的看不出师旷的用意,还拍着青乙肩膀眉开眼笑道,
“在朝堂上当着君侯的面,师旷上卿就直言道,今年若单凭军功斩获而论,就应晋爵孤丘乙上士为少卿才对。”
“噗让我来当少卿?”
青乙目瞪口呆,心中却有一团火在迅速燃起。
提议让自己晋爵少卿,明面上似乎是看重,实则是拿自己在火炉上烤。
如今空出来的两个少卿之位,不管是国君还是诸卿,甚至是国中封爵领臣,全都在虎视眈眈。
为此连上大夫包不同都接连十几次遇刺,差点殒命在返回国都的路上,看着一脸慈爱的师旷上卿,原来施展起手段也是非常毒辣。
想到这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