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原来上士跟羊乐子亚卿家也有交情!”牛犇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连忙在旁辩解道,
“那天我跟羊乐子亚卿座谈时,只与他这嫡次子匆匆见了一面,却不料今天没有认出我来。”
青乙很能理解牛犇的心情,目送羊祜、烛之武两人远去,这才轻笑道:“毕竟冬祭大典在即,国中七十二城封爵领臣齐聚国都。
羊乐子身为朝中亚卿,每天都要接待诸多故旧亲朋,羊祜作为嫡次子又岂能每个都认识呢,人之常情而已。”
“就是,就是,拜访羊乐子亚卿的人太多了!”
牛犇得到青乙的安慰,顿时好像找到了知己,“绝大多数拜访者,羊乐子亚卿只能接待一刻钟,那天他却与我座谈足足半个时辰。”
本欲显摆一番却不小心丢了脸,牛犇此刻不停地唠唠叨叨,目的无外乎是要让青乙知道,他在羊乐子亚卿面前还是有脸面,关键时刻也能说的上话。
青乙随意出声应和着,心中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在国子学院用种种手段聚拢的六七十名国子生,也不知经过一番波折之后,还剩下几人有心投效。
那六七十人既有符师也有炼器师,甚至还有几名药师和术士,都是封臣庶子出身却又有不错的修行造诣。
如果能一股脑拉到新的封土之中,绝对是一股极强的助力,原本青乙有信心带走二三十人,可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
“算了,有一个愿意跟我走都是莫大收获,哪怕一个没有也无所谓,反正整个国子学院所有修行书卷都被抄录一遍,自己培养就是慢了点。”
当青乙想到这里时,思绪被司礼官的声音打断,牛犇也不得不停下来他的唠叨,神色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由于封爵领臣人数众多,每个封臣队列都有一位司礼官维护礼仪秩序,在诸多司礼官的努力下,原本嘈杂交谈的诸多封臣、将士纷纷安静起来。
社稷坛周边密密麻麻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随着气氛越发浓重,冬祭大典终于开始了。
“巳时已到,礼乐奏起”
随着祭坛下方大司仪的威严大喝,祭坛右手边的诸多乐师开始演奏编钟、石磬、鼓乐、管弦、丝竹,合奏出一部恢弘大气的礼乐。
“洪钟大吕,天籁之音!”
蟠青在青乙识海中格外陶醉的赞叹,声音都显得活泼了许多。
就连糙汉模样的牛犇上士,此时也一副陶醉的模样,显然他对音乐也有很高的欣赏水平,并非是刻意伪装。
倒是一向自觉还算博学的青乙,除了觉得音乐的声音好听之外,根本不知道演奏的是什么曲子,难免有些尴尬。
“享我烝尝,诸士礼唱”
随着队列前司礼官的大喝,打断了青乙的胡思乱想,接下来的典礼程序需要士爵封臣高度参与。
士爵封臣阵营最前列,是数十名年约七十须发皆白的老迈上士,缁衣玄冠努力挺直脊背,用几乎掉光牙齿的嘴巴,努力领唱士爵封臣的赞歌: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
“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这是士爵封臣参与大典、宴席的赞歌,如今将其作为感谢邢侯封赏。
在老迈上士领唱之后,数百名上士封臣承担主唱,青乙这个南郭先生混杂其中倒也不会暴露,近千名中士封臣和声,两千多名下士应声。
下士封臣最低要有九品力士境实力,中士封臣最低要求品勇士境,上士封臣最低要有七品下甲士境界。
三千多名士爵封臣就是三千多名九品以上修者,将一首曲子婉转悦耳的礼歌,差点变成了铿锵激昂的战歌,好在这时只要态度端正就足够了。
祭坛下的大司仪面色肃然,待士爵礼唱结束后,再次指挥众乐师演奏新的乐曲,声音洪亮道:“恭迎诸卿,大夫礼赞”
邢国有上大夫三十六人,中大夫十二人,下大夫二百五十六人。
除去在国都军中、府中担任职务的,例如左师公烛龙,少府丞缘木求剑等人,还有三百五十名大夫封臣。
在包不同、成峒等三十二名上大夫带领下,三百五十名大夫封臣神色肃然沉声唱道:
“我车既攻,我马既同。四牡庞庞,驾言徂东。
田车既好,田牡孔阜。东有甫草,驾言行狩。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建旐设旄,搏兽于敖。
驾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会同有绎”
这是描述百年前邢台城外的惨烈大战,国君烈侯会同诸卿、大夫一同阅兵后迎战弦余大军,最终身死灭敌的赞歌,现在多为大夫封臣用来表示忠心。
在数百名大夫封臣的礼赞之中,上卿中行桓、祁奚、师旷、云叔予,亚卿淳于棼、谷粱綄、霍郧、羊乐子,以及中闾氏、长孙氏、仲孙氏、白氏四位少卿缓缓走向社稷坛。
十二位朝中诸卿身穿缁衣冠冕,手持礼仪所用的彤弓,缓缓登上祭坛之后站在既定位置,左右虚开弓箭模仿射箭动作,也齐声演唱赞歌: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宾,中心贶之。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