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被陶红梅紧紧箍住手腕,想动一下都难。
“姐姐,你弄疼我了。”
陶红梅不语,游击班还在包围中,不能再让这个大小姐添乱。
哪怕让她疼一点也不能让她跑了。
旁边人不搭话,梁秀把主意打到赵义身上。
这个人是领头的,只要把他说服,一切都好说。
“喂,你们是哪一家的?主家给了你们多少钱?
我让我爸爸给你们双倍,你把我送回去吧。”
赵义转过身,“梁小姐,不用给钱,我们会把你送回去的。”
“切,当我三岁小孩呢。”梁秀撅着嘴。
如果只有游击班,突围出去的概率是十成。
如果梁秀全力配合,突围出去的概率有七成。
可现在梁秀显然相信,只要一开打,恐怕会想方设法的脱离控制跑出去。
不但突围出去的概率大大降低,还有可能被流弹击中。
梁秀身份特殊,不能出意外……
“小米,外面只有汉奸,没有鬼子,确定吗?”
“确定赵大哥,我前后看了三遍。”
赵义站起身,掏出杜国富给的账本,“小米开门。”
“赵大队你要干嘛?”孙麻子紧张的站起来。
“外面几個狗汉奸而已,用不着寻死吧?
虽然咱手里没家伙,但好歹有根长枪,大不了把枪给王大,咱跟在他后头杀出去。”
“土匪,你脑子让驴踢了?”顺子鄙夷。
“嘶,我招你惹你了?我劝赵大队别做傻事,你蹦跶出来干啥?”
“你眉毛下面挂俩眼珠子干啥呢?光会眨眼,不会看看哥手里拿的啥?”
“嗯?呃…啊……噢!”
梁秀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打哑谜。
领头的姓赵?手里拿的东西?什么东西?书?
大门砰地一下打开,守在门口的侦缉队和警察一吓,不由自主的后退。
张小米点燃酒楼里找到的火把,高擎着跟在赵义身后。
火把晃动下,赵义脸色明晦不定。
“你,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快放下武器投降。”
赵义一瞥面前拿驳壳枪侧着身子跳脚的黑影,淡淡翻开手中账本。
“刁富,兴达镇人,家有四口,民国二十六年九月投靠日军。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十五担任兴达镇侦缉队队长。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十六,任侦缉队长次日,强奸同镇妇女。
民国二十六年腊月初三,因还不上印子钱,打断同镇孙老五左腿。
民国二十六年腊月十四……
丘进,坡子村人,家有三口,兴达镇原警察队长。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初七投靠日军。
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强抢商铺,枪杀两人。
民国二十七年一月十八…………
娄平…………
卜化…………
魏河…………”
一个接一个名字念下来,围站着的警察和伪军两股战战,肝胆欲裂,生怕下一个是自己。
“敢问是赵队长吗?”黑暗中响起一个颤抖的声音。
“是我。”赵义合上账本,平声答道。
“赵队长,我是丘进啊,前些日子我还跟杜队长见过面。
实在是对不住,不知道是您在里面,兄弟冒犯了。
您等着,我这就把人撤走。”
不用丘进下令,围绕德胜酒楼的侦缉队和警察已经恐慌仓乱,避瘟神似的散开。
游击队的‘恶名’,整个怀义县谁不知道?
杀鬼子除汉奸,就连日本人都拿不住。
听说游击队有本账簿,全县汉奸谁做了好事谁做了坏事,第二天账簿就记上了。
等坏事做得比好事多了,就该游击队上门锄奸。
二半夜突然闯进家门,站在床边上,拍着肩膀叫醒,不等张嘴喊人,一发子弹送去见阎王。
今天一见,果然不假。
那哪是账簿啊,那分明是阎王爷的点名册!
梁秀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异彩连连。
这个姓赵的是谁?队长?什么队?
几句话就能让汉奸这么害怕,肯定不一般。
难道真是来救我的?
“姐姐,你们是什么队?怎么和我爸爸认识的?”
“我们是游击队,梁先生请我们来救你的,你不要乱动。”
“游击队?是八路军游击队吗?”梁秀眼中大放光彩,夜色下灼灼发亮。
陶红梅闭口不言,谨记不能政委不能暴露身份的命令。
梁秀心里有了猜测,不再扭动手腕,乖乖随在后面。
楼上房间。
独眼倚在窗边,侧着身子窥视。
“大哥,围着的人都撤了。”
“游击队?”占半城自语。
“听说怀义县这阵子出了个八路军游击队。
杀得满县汉奸丧胆,难道是他们?”
回过神来。
“狗汉奸都撤了,咱们也走。”
游击班走出德胜酒楼,一路向北,畅通无阻。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