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我在这谢过了,犬子这次能考上童生,多亏夫子教导有方。”何父对赴宴的夫子语气恳切,不停道谢。
夫子哪里敢受这个功劳?如果真是靠他教导有方,那他肯定受之无愧,但这明显是他的学生安景之的功劳。
夫子连连推拒,“老夫受之有愧。当不起,当不起。何老爷你要谢也该谢景之才是。”
安景之何父自然是要谢,而且是重谢,不过秀才考试迫在眉睫,他也没准备再办一次宴席,浪费安景之的时间,但谢礼他已经准备好了。今日既然是谢师宴,当然是以夫子为主,再怎么说,他儿子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夫子也是功不可没,若没了往日的基础打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好成绩。
宴席上几人推杯换盏,饭后安景之两人被何父邀请到厅房就坐。
“夫子,景之,这一次请你们来除了感谢,还有一件事情,昌兴应该已经跟你们说了,他此次童生试位居第三名,能有这个好成绩,全赖夫子和景之的帮助。”
“昌兴的意思是想趁此机会再冲一冲秀才,能中最好,不能就当是积攒经验了。”
何昌兴接过何父的话,“夫子,景之兄,我是想着过了这次,距离下一次秀才考还有两年,我这次考试状态也还可以,所以我想试试。”
每一次考试的花销都是几两银子,包括食宿和路费。一般人家可试不起,何家就没那么多顾虑。夫子清楚何昌兴的能力,这次童生排名也不错,说不准真的可以试试 。
“老夫看行。”
安景之也赞同,就像他们父子说的,能中自然最好,考不中也可以潜下心来好好准备。
“那你就好好准备下吧。我那里有一些写过的策论文章,你回头跟我去学堂拿回去看看,我也不安排你的作息了,你自己看着来。”
何昌兴和他爹两人对视一眼,大喜过望,能得到安景之他们两个的肯定,说明这次还是有些机会的。固然是抱着积攒经验的心态去考试,但何昌兴又怎么会不期盼自己能够中呢?
在何家聊了一会儿,何父借机把安景之叫去了自己的书房,安景之看这里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下人经常打扫,但所有的书都看起来像刚买来的一样,没有翻阅痕迹。显然书房只是做摆设用的。
何父从书桌前拿了一个信封地给安景之。
“景之,既然你叫我一声伯父,那我就相当于你的长辈,这银票你收起来,我知道你家境比较困难,考科举花销巨大,可能会让你家里负担增重,但以你的资质必然能够青云直上,这点钱就当伯父对我一个侄儿的帮助。”
何父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礼物送给安景之才能报答这份恩情,最后决定还是送银子,以安景之的家境,这份礼物才是最实际最有用的,一次考试就要花掉三四两银子,秀才考试还好,去崖州府的距离不远三四两足够用,若是考举人,那路上的花销都不止三四两银子,一次中了还好,有些人考了三四次都没中。
若是直接送的话,有辱人之嫌,他这才借口伯父和侄儿的关系送出去,其实也相当于谢礼,只是这样一来更加体面,怕安景之难为情,他还特意把人叫了出来,避开众人。
何父清楚,安景之如此聪慧,定然能够理解他的意思。
安景之看到信封里的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心下了然,他没有推拒,何父如此小心翼翼的照顾他的自尊心,实在有心了,他当然不会给人落面。
何昌兴能考上童生,他确实是出了大把力气,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在其中出力,何昌兴这辈子都没有功名。
本来是抱着给原主还他五两银子的恩情,事后就两清,但相处的过程中,他跟何家人的羁绊确实越来越深,何家人也确实值得结交,既然如此,那就以后继续往来吧。他收了这钱就等于是认下了何父这个伯父。看似安景之拿了人家两百两银子占了便宜,但实际上两人都清楚,这是何家占了便宜。
看到安景之收下钱,这证明是认下他这个伯父了,何父高兴大笑,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更加亲近。
四人又在前厅聊了一会儿,最后夫子和安景之结伴回了学堂。
路上夫子多次看向安景之好像,有话想说又有些难以启齿,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安景之看着夫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
回去他就花了几天功夫整理了一份资料,直接拿去夫子的书房。
“景之,这是?”
“夫子,那天路上您不是看了我半天吗?这就是您想要的东西。”
听到这里,夫子连忙翻看,上面详详细细的记录了针对不同的学生,该用哪些不同的方法,还有安景之自己整理,童生出题心得,以及怎么样在不会的情况下还能够擦边得分。
要是一般的老学究看到这份资料,怕是会被气得大声呵斥安景之,这是不尊圣人的学识,怎么能够把科举这么庄严肃穆的考试,变成了条条框框的技巧?简直是有辱圣人。
夫子却如获至宝,若是年轻的他,可能也会有这种想法,但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让他的思想开明了不少。
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什么圣人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