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成年人的安世政收到父母的信后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爷爷,我爸妈他们还活着?”他眼神带着一丝希冀,眼睛紧紧的盯着安景之,生怕这一丝希望转瞬即逝。
“对,”信的内容安世政看完后,安景之也看了一遍,“虽然没有落款,但应该是你的父母。”
安世政没有什么亲戚爷爷又去世了,还能这么关心他的,除了父母也没有其他人了。
信里都是一些问了安世政境况的内容,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些泪痕,写信的人是一边哭一边写下这封问候的信。
安世政蹲下身体,抱住怀里的这封信,喉咙里发出从野兽一般的悲鸣和喜悦。
安治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哭啥,就是大好事,以后你就有两个父母了。”
安景之叹道:“哭吧,把心里的恐惧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
安世政喉咙间的呜咽声放大,心中哽咽道:爸爸,妈妈……
安景之叫住想要继续劝安世政的安治钢,“过来坐,让他哭。”
安治钢跟安景之一起陪着安世政舒缓他心中的情绪。
等他缓过来后,安景之说道:“你们经常在县里应该能感觉到,现在管理已经不如从前那么严格了。”
“你爸妈能寄这封信过来,就证明他们那边情况应该也有所好转。”否则都快十年没联系了,他们不会冒险,写这么一封信连累儿子。
“现在你要做的是等待,等着事情慢慢变好,跟他们团聚。”
安世政急促的问道:“爷爷,是真的吗?我爸妈有平反的一天?”
“当然。”
其实从报纸的内容就能看出一些苗头,“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还看不出来现在的风向吗?”
当然能够看出来只是关心则乱,只要涉及到他最亲近的人,安世政的脑子便不像那么灵活了。
“太好了,太好了……”嘴里喃喃道。
报纸上报道了很多被平反的事情,安世政父母送信之后,他就更加关注报纸上的时政。
在家待了几天后,他就去机械厂上班了,厂里的房子紧张,他暂时没有住处,只能每天骑着自行车来回。
至于安治钢,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工作岗位等着他去。
如今跟着父母在田间忙活赚工分。
安景之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发现安治钢虽然心有失落,但也没有自暴自弃,每天老老实实的跟着父母上工。
“爷爷?”
半个月下来,他感觉整个人腰酸背痛,好像灵魂都已经出窍了。
正打算在院子里洗完脚睡觉,安景之便走了过来。
月色下,安景之走到一旁,坐在竹椅上。
“这半个月感觉怎么样?”
安治钢也算是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想了想这半个月的生活,第一次明白了养家的困难。
“爷爷,赚工分真难。”
“您当初是怎么养活我爹跟我大伯的?”还能让两个儿子娶妻成家,安治钢对爷爷的敬佩无以复加。
“只要想到如果我不努力赚工分,你大伯跟你爹就活不下去了,还有什么坚持不了的?”
安治钢心里有些震撼。
“你觉得为什么这么难?”安景之问道。
“太累了。”
“为什么会累?”安景之引导性的问道。
为什么会累?当然是因为不太适应,不对,爷爷要问的应该不是这个。
安治钢想了想才开口道:“因为效率太低下,付出两倍的功夫才能得到一半的收获。”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如果有机器帮忙的话,一个人就能干好几个人的活 ,可能就不会这么累了。”
插秧的时候有插秧的机器,收割的时候有收割的机器,除草也有除草机,人力就会得到很大的解放。
“可是我们大队也买不起那些机器。”安治钢垂头丧气道。
“买不起是因为数量少,数量少是因为制造困难,制造成本高。”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喜欢研究机械,那爷爷给你布置一个作业。”
“想一想,怎么样能够加快收割的速度,靠自己这双手,你能不能做出一个加快收割效率的工具。”
“我自己?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爷爷给你淘来的那些物理学动力学机械学的书你都可以翻,有不会的可以去问世政。”
“你不是想有一份铁饭碗吗?你要真能改良出有效的收割工具,说不准铁饭碗就能直接找上门。”
安治钢听了有些意动,“这,真的吗?”
安景之笑道:“真的假的?你自己试了不就知道了,还是说你想一辈子在地里赚工分?你要真是这么想的话,就当爷爷没说过。”
安景之确实没办法给安治钢搞一份铁饭碗,刘老头那边的人情这些年也积攒的越来越深厚,要是刘老头那边有消息的话肯定会告知,所以安景之没有主动去问就知道结果了。
只有靠安治钢自己了,要是他真的能搞出些名堂,那也算是造福乡里。
要是搞不出来,那也得了动手实践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