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宫里头的耳目都被剪切干净,面对太子身边的谋士递过来的银子,传旨的公公像是接到烫手山芋一般连忙抖掉。
“大人莫要害咱家。”
“这位公公,你这是何意?”
这公公想着太子殿下虽然不得陛下喜欢,眼看就要受罚了,可毕竟还是太子,耐着性子说道:“殿下有令,无令不得收受各种金银,违令者重惩,请太子和诸位大人见谅。”
太子来不及想其他,焦急问道:“父皇真的亲口这么说,让孤闭门不出?”
“陛下当着满朝大臣所说。”
太子如同迷了路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第一道关卡是他主动请命要去镇守的。
丧命的那五万人他可以不放在心中,可到底把第一道关卡丢了,那是通往吴江的咽喉之路,他很清楚第一道关卡的重要性。
如今鹿城眼看着就守不住了,他很想说,那跟自己没关系,可事实是他现在也骗不过自己了。
……
八天后,鹿城。
“将军鹿城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咱们退吧,退回吴江!”
各种劈砍嚎叫的声音嘈杂的交汇在一起。
抹了一把头上的血水和汗水,抬头望了望天色,“不行,鹿城不能丢!”
“后面就是陛下,咱们不能退!”
“可就算死守也守不住了!东大门快破了!”身边的士兵嘶哑的吼叫。
丁尚彪浑身晃荡,只能靠杵在地上的长刀支撑住身体,茫然的望着四周。
敌人不断的爬上来,像是永远杀不绝一样。
而他们的援军还有两日才能到达,可似乎已经守不住了,城内能拆的东西都拆光了。
“难不成我丁尚彪今日就要命绝于此……”他喃喃自语。
……
“快,把所有能烧的东西都给朕抱到最高层去!”
“别问原因,以最快的速度给朕送到最高临仙台顶层!”
紧赶慢赶临仙台终于竣工了。
下面几层还能称得上是一处高阁楼台,后面完全就是违章搭建了。
郑洪涛和尉文华都知道,前面鹿城应该是守不住了,城破就在今日。
满朝能走的人几乎都走了干净,剩下的这群人是真心还拥护着原主的忠臣,也是跟随他时间最久的一批人。
虽然这两年来原主越来越荒谬,但终归是十几年打天下的交情,他们选择留下来,若是吴江城破,也可以为陛下拖住敌人,争取一些时间。
吴江城四周都是平原,根本无险可守,这也是丁尚彪不愿意退回的原因,退了那就是被敌人追赶着跑,把后背露给敌人就只能等死了。
事到如今,筛选出了最忠心的人,安景之也就不再瞒着他们。
一面派人把城外的所有老百姓都迁往城内,一面安排人继续找各种易燃的物质送上临仙台。
“老二还有两天才能到,指望不上了,若是麒麟江决堤了,敌人自然会退散。”
安景之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根本守不住,就算有能打的将领,可是兵力跟不上也是白搭。
原本还盼望着丁尚彪能多守一会儿时间,但眼看他应该也已经尽力了。
原本还考虑会不会太缺德,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安景之不得不动用他这备用的大招。
“陛下想派人去偷偷把麒麟江的堤坝凿了?”郑洪涛问,随后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咱们派人去凿,恐怕还没开始就被抓了。”
会不会有伤天和郑洪涛压根不在意,战场上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麒麟江的防御工事是臣亲自监督,若不能出动大量的人力,不可能凿开。”尉文华道。
安景之当然知道,要想凿开麒麟江,一定会被攻城的敌军发现。
而且这麒麟江就在他统辖的范围,若是真的凿开了,就算把敌人打退了,到时候百姓也要流离失所。
简直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
“若是下暴雨呢?”
尉文华眼睛一亮,“若是有一场大暴雨,江水自然会上涨,洪水会伴随着泥石流,鹿城的敌人自然会被冲走!”
随即他又有些哑然失笑的摇摇头:“这暴雨岂是说来就能来的。”
“倘若真的有这么一场雨呢。”安景之笑道。
“莫非陛下修建临仙台是想要祈雨?”郑洪涛若有所思道。
他们怎么劝阻陛下都一意孤行,非要把临仙台建起来。
按理来说大难当头,陛下就算再昏庸也不应该如此,原来陛下是打这么一个主意。
得知陛下并不是真的昏庸到那种地步,他本应该是高兴的,可一想到陛下居然想靠向天祈雨来打退敌人,他又觉得有些荒谬无力。
尉文华和他身边的一众文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有人脸色都有些怪异,不明白他们坚持留下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古人敬重鬼神,但他们也知道祈雨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求一个心安罢了。
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死了。
“诸位且看好了。”
安景之也不好跟他们解释什么叫人工降雨,就算解释了,众人估计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