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曲《白蛇传》确实极为动人,白琉璃原本暗含怒火的心境也平息下来,笑道,“我若不赏光,岂不辜负了白娘子一腔深情。”
二月红见她这样自然的和自己开玩笑,神色一松,也笑着答道,“白娘子只求一心相许,可不怕被辜负。”
“不求两情相悦?”白琉璃疑惑道。
二月红洒脱一笑,“两情相悦太难,一心相许就容易多了。”
白琉璃没就这个话题继续和他纠缠下去,转而问道,“不知红少爷请我来是什么事?总不会也是想像白娘子一样以身相许吧?”
二月红却不答话了,他将桌上的各式点心往白琉璃面前推了推,笑着赔罪,“还请白小姐歇息片刻,容我去卸个妆。”
“好说,您请。”白琉璃看向一桌的点心,摆在她面前又是一碟糖瓜,她面色不禁古怪起来。
怎么哪都有这种糖瓜?难不成真是她误会二月红啦?
二月红送糖球是因为他就爱吃这个?
白琉璃没动点心,只是看着下面的人群,很快,又有新人登台开腔,但观众的反响却没有刚才那么热烈了。
这位新人确实唱的没有二月红好,毕竟他可是老九门中,三叔钦定的长沙名角。
白琉璃漫不经心地想着,二月红恰在这时推门而入。
二月红如今未满双十,一张脸不沾粉墨,明眸皓齿,剑眉朱唇,眸光流转间宛如带着一层氤氲水汽,无端勾人心魄。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眉眼含笑,温润如画,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长相。
见白琉璃看着下头登台的新人,二月红温声问道,“白小姐更爱听西厢?”
白琉璃回过神来,打量了二月红半晌,看得他面上生出红晕,才眉眼含笑地说道,“我现在才听出来,你是我的白娘子呐”
二月红一听这话,脸登时就红透了,笑着讨饶,“多谢君子不教我望断秋水,想断柔肠。”
白琉璃一笑,明知故问道,“不成想白娘子家还真住红楼上,真是巧事儿。不知尊姓大名?”
二月红拱手说道,“在下是红家戏园的少家主,本名红官,戏唱得有几分名声,便取了个艺名——”
“二月红。”
白琉璃和二月红一齐念出了这个名字。
二月红听在耳中,只觉得自己的名字被她念出来,都无端生出几分缱绻。
白琉璃看着眼前这人面红耳赤的模样,只觉得他俩现在就如同纨绔子弟调戏戏楼名角,二月红羞得不知所措,她还有点意犹未尽。
这个据说日后风流韵事不断、为孤女赎身的浪子,如今居然青涩到和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当真有趣。
白琉璃到底没继续逗他,也自我介绍,“我是白氏商行的当家人,白琉璃。”
她垂眼一笑,“红少爷还没说,今日请我来究竟是什么事呢?”
二月红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背挺得很直,身子有些僵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请人来,好像理由都没想好,就已经写好花笺递出帖子了。
想见一个姑娘,该用什么理由才好?
二月红脑海空白,有些莫名委屈,又有些不明所以……
想见一个人,非得有理由吗?
白琉璃见他又一声不吭,实在莫名其妙,看二月红这样子,肯定不是鸿门宴,但是说谈合作,他又不开口。
莫非他是在等我主动开口,他再压价?
不行,不能被他掌握话语权。
白琉璃这样想着,先开口道,“红少爷……”
二月红此时也终于想到了理由,也开口道,“白小姐……”
他俩这一红一白,一个少爷一个小姐,一唱一和起来,竟莫名相配,倒像是什么戏本子里的画面,在这里演出来了似的。
二人面面相觑,一起笑了起来。
二月红在这一笑后放松了不少,先开口道,“我年长白小姐几岁,若您不介意,直接唤我一声二哥便好。”
白琉璃也跟着说道,“我小字珍珍,二哥若不介意,也可以直接唤我。”
说完,她又抬眼看向二月红,眉眼含笑,眼梢透着一股娇憨和狡黠,“我既然喊了二哥,那以后二哥要让着我护着我才行。”
白琉璃这话不过是顺势开个玩笑,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但二月红却当真了,他认真点点头,
“好,二哥以后让着你,护着你。”
“那小妹先谢谢二哥了。”
白琉璃笑着回答,她当然没有把二月红这句戏言当一回事,她也决不会想到,二月红真把这句承诺践行了一生。
他一生都让着她,护着她。
直到白发苍苍,直到长眠地底。
关系稍稍拉近后,白琉璃主动开口道,“我今日来听这一场戏,才知道二哥真不愧是长沙第一名角,真称得上是戏魁了!”
“珍珍如果喜欢听,随时可以来呀。”二月红欣喜道,“这个包间就留给珍珍,你什么时候想来听戏,二哥就过来唱给你听。”
铺垫够了,白琉璃话音一转,“那只怕还得过些时日,白家毕竟刚来长沙,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打点……”
她这话只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