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陈皮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看见白琉璃出来,想迎上去问,又多少带了些犹疑。
“现在知道怕了?”白琉璃瞪了他一眼,“和日本人做交易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会生气?”
被她瞪了一眼,陈皮反而心情稳定了不少,只是这样,证明白琉璃没怎么生他气。
自从拜入二月红门下以后,他们的相处就一直是如此,对比起来,二月红反倒是更温和的那一个,对陈皮的容忍度非常高。
而白琉璃更严格一些,在一些地方有很高的要求,比如不能碰烟土,比如尽量不要滥杀,比如绝不允许和日本人搅和在一起。
否则她能拿棍子打断陈皮的腿。
有时候,陈皮也会恍惚觉得,二月红像是温和的母亲,白琉璃像是严厉的父亲,而他是个尽量装的乖巧,让父母满意的孩子。
他们是奇怪但也温馨的一家三口。
这样的幸福,是陈皮曾经连梦也不敢梦,现在却近在咫尺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失去。
“师父现在怎么样?”陈皮先问道。
“暂时稳定下来了,他中毒太深,还需要几味药。”
“药在哪儿?我去弄!”陈皮脱口而出。
“你打算怎么弄?”白琉璃被他气笑了,一时心中无奈,只觉得在教育孩子这一块,她确实比不上二月红。
想到二月红,白琉璃对陈皮到底多了几分耐心,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药在北平,我靠钱买就行,你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什么?”陈皮一听这话,来了精神。
“你师父的毒,是那个你领上门的洋人和东瀛人一起下的,为的就是控制你师父为他们做事。”
白琉璃这话还没说完,陈皮的眼里就闪过几分凶光,他不擅长动脑子,但擅长动手。
“那个洋人,我已经处理掉了,但是那些东瀛人还活得好好的。”白琉璃轻飘飘的说,“等我去北平的时候,他们肯定还会过来找你,想通过你来笼络你师父。”
“到时候……”
“我就把他们都杀了!”陈皮咧嘴露出一个笑容,像露出獠牙的狼。
“好孩子。”白琉璃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不懂的事情,可以去找解九爷,等佛爷的副官回来,你也可以去找他问问。”
“不用!”陈皮这话说的毫不犹豫,不带一点迟疑。
白琉璃有些惊诧,陈皮固然桀骜不驯,但很少会直截了当地反驳她,“你和他俩有什么矛盾?”
陈皮沉默了一会,才看着白琉璃的眼睛说,“他们说,解九爷齐铁嘴还有那个什么张副官,都是你的姨太太……”
白琉璃听这话差点没站稳,堪称如听仙乐耳暂鸣,“你说什么?”
陈皮看她犹如在看一个背着病重妻子跑出去乱混,还一房一房妾室往家里抬的渣男,眼神里带着过于复杂,复杂到根本不像陈皮能有的情愫,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白琉璃脑子一片混乱,“他们是谁?哪个这样瞎造谣!”
陈皮犹豫了一会儿,憋出了一句,“长沙城里的人都这么说。”
白琉璃眼前一黑,只觉得熟悉的长沙变成了陌生的样子。
长沙,你有点太开放了。
我接受不来。
白琉璃毫不犹豫地说,“这全是谣言!”
“那你跟霍三娘也是谣言?”陈皮冷不丁问道。
“这里头还有三娘什么事?”白琉璃不敢置信,造谣也不带改人性取向的啊!
“几年前有人给霍三娘介绍对象,她说喜欢你这样的!”陈皮说道。
“那是她拿我当幌子,霍家家主不能嫁,有人介绍对象是心怀不轨,三娘这样说就是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
陈皮不置可否,“之前张启山身边那个披军皮的……的家伙,总往白公馆跑,还说教你开枪,大家都说他是张启山送你的……填房……”
“哈?”白琉璃听到这个词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古代,大清都亡了,这么伤风败俗的词怎么说的出口。
“副官一直跟着表哥,他常往白公馆来,就证明白家和布防官相处融洽往来密切,能更好的保证长沙的稳定,学开枪只是个由头而已。”
陈皮不予置评,“这么些年那个算卦的有事没事爱往白公馆跑,恨不得连吃带住,说话的时候三句话都不离你。”
白琉璃更觉荒谬,“小恒才多大,我俩一起长大,我又是他师姐,除了我他没别的亲人,来找我不是理所当然吗?”
“再说,九门里小恒的伙计最少,遇见什么事他最吃亏,和我关系越紧密,其他人就越不敢冲他动手,总来我这里也是这个原因。”
陈皮不置一词,不等他继续说,白琉璃直接打断他的进度条,
“和解九爷来往甚密是因为生意,和三娘交往密切也是因为生意,和副官接触是为了维持稳定,照拂小恒是人情!”
白琉璃一锤定音,“现在我身边只有你师父一个,别听那些有的没的,更别往你师父那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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