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段风月俗事,底下毫不相干的人听得聚精会神,能扯上关系的几个心里五味杂陈。
尹新月听了东瀛商会会长的话,只觉得心里莫名起了一阵怒火,她如今年岁小,心里也是爱那些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的风月佳话的。
如果今天这段风月的主人公换一个人,她肯定会鼓掌叫好,赞叹一番这两厢情深。
可偏偏不是,故事里的人就在眼前,她却成了故事外的看客,好好一场三点天灯娶新月,变成了三点天灯救名伶,这让她怎么甘心。
尹新月沉闷下来,心里对那个叫二月红的无端生出了诸多不满,要是她,绝对不会等人来救,要是她,也绝对不会让喜欢的人为自己付出这么多。
我一定是那个付出更多的,尹新月不由想到,我一定是那个在感情里更勇敢,付出更多的。
她哪怕站在原地一步也不动,我自己也愿意把剩下的一百步走完。
尹新月在局外尚且心中多思,就更别提身在局内的其余人了。
张启山摩挲着桌面并不说话,他手中再度空空如也,想抓住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又想起了睡梦中依稀听到的戏声——
高卷红莲焚宝鼎,单等张郎配莺莺。
她是他的莺莺,也是别人的张生。
他不懂那些风月,他想爱的人也不爱他,但那也无妨,他们好歹还能走在同一条路上,剩下的路,他们能一起走,就足够了。
张启山这样想着,目光向前望去,那一袭雪白亮的耀眼,恍若初见。
他无意识攥紧了手,到底不甘心。
齐铁嘴心里一阵阵发酸,酸到极致,又莫名有些发苦,那些前尘往事像潮水一样涌来又散尽。
街头的喧闹,牵着手从前走到后,一辆又一辆行驶的车。
齐铁嘴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巷口,他急匆匆地冲出家门,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白琉璃对于东瀛商会会长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平静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小灯笼,意思很明确。
我这两盏天灯已经点了,你加还是不加?
到此刻,这场拍卖的结局已经无需再看,白琉璃三点天灯,每次两盏,耗费上百万大洋,拿下了这三味药材。
司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东西肯定是要给的,但小姐的婚事总不能一起算在内吧。
这时,她耳朵轻轻动了动,好像听到了什么,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三味宝药归属白氏商行的白小姐,白小姐,请移步三楼,我们会长有请。”
二楼包厢里,刚刚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大家又一致对外起来。
齐铁嘴先说道,“师姐,你要去见这个尹会长吗?我在长沙听过这人的传闻,很是不好相与,我们这钱也花了,要不拿了药材直接走吧。”
张启山和张海客倒是若有所思,这两人一个知道白琉璃的身世,一个听沐春风说过白琉璃的情况,都知道白家原先在北平也是显赫世家,心中有些猜测。
果然,白琉璃点点头,说道,“见肯定是要见的,这位尹会长和我家也算是有旧,听听他要说什么也无妨,不如表哥你们先带着药材回长沙,我随后再回?”
“不妥。”张启山摇头拒绝,“人心易变,谁知道他如今见你是抱着什么心思?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也好,那我让人先上些菜肴,你们边吃边等。”白琉璃说罢,就跟着听奴一起往三楼走。
三楼的房间里,尹会长一见白琉璃,瞬间便老泪纵横,泪眼婆娑地说道,“世侄女,你如今安然无恙,我百年后才有颜面见你双亲啊。”
我和你爹妈关系好,我们两家还是世交,这情分可与旁人不同。
白琉璃也做感动样,“劳烦世伯这么多年还牵挂着我,当年一场大火,叫我家破人亡,侄女也未曾想过,我能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我家着火的时候没看见你出来帮忙,现在就少来蹭,现在的白家是我一手打下来的,和老一辈的交情可没什么关系。
尹会长擦了擦眼泪,“世侄女福气深,本事大,我这个做世伯的帮不上什么忙,今天的那三味药材就当是见面礼,送给你了。”
以前的交情不提,现在的交情可以重新算嘛。
白琉璃满脸感动,“世伯送这样的厚礼,我怎么好意思收,我替二哥谢过您。”
老登,有什么目的你快点说,你再不说我就把这人情记二月红头上了,你找他要去。
尹会长差点破防,连忙把话题转到正题上,“不知世侄女还记不记得新月,她这些年一直记挂着你,早上见你一面后,就哭着闹着要和你一起去长沙……”
白琉璃似笑非笑,听他继续说,“我只有新月这么一个女儿,想着她如今还小,是该多到处走走……”
尹会长让尹新月跟着白琉璃,自然也不只是为了让她到处走走,而是想借白琉璃的势来压一压东瀛人。
刚才的拍卖期间,他已经快速调查了一番这位侄女现在的情况,好家伙,背景大到他咂舌。
北平中查不到也不敢细查的几位先不谈,就说这位随行的张军长就够不简单的了,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