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沉着脸披衣起身,刚拄拐出门,就见樊长玉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抓着羽毛被扑腾得七零八落;海东青从阁楼上走了下来。
瞧见谢征,她还有点惊讶:“吵醒你了啊?”
挨了几巴掌蔫头耷脑;海东青一看见主人,立马又可怜兮兮叫了起来,不过这次没敢歇斯底里了,叫声弱得跟小鸡仔似;,脑袋上;毛都翘了起来,再不复之前;油光水滑。
谢征沉默了一息开口:“这是……”
樊长玉晃了晃手上拎在手上;海东青,露出一个大大;笑容:“我好几次都看到这只矛隼出现在附近,正好买了只老母鸡回来,就试着弄了个陷阱抓,没想到还真抓到了!”
一般;鹰隼只能叼走小鸡仔,但是这只矛隼实在是大,张开翅膀近乎有一米长,力气也大;惊人,在楼顶挣扎时,把房顶都弄出了个大洞,若不是樊长玉听到动静上去得及时,只怕它真能挣脱陷阱跑掉,后面挨了樊长玉几巴掌,才老实了。
她道:“明早我拿去集市上,看能换几两银子回来。”
海东青继续用一双豆豆眼可怜巴巴地瞅着自个儿主人。
谢征没眼看这蠢鸟,冷着张脸昧着良心说:“市面上没人买鹰隼这类活物,杀了吃肉质柴且酸,养一般人家也养不起,未经驯禽师驯过,野性难改,极易伤人。”
“这样啊。”樊长玉顿时大失所望。
她挠了挠头:“不过这只矛隼被捕兽夹夹伤了腿,翅膀扑腾时也在房椽上折伤了,放野外去只怕难熬过这个冬天。”
海东青适时发出虚弱又可怜;叫声。
谢征:“……我略通驯禽之法,可以试着帮忙驯驯,驯好;鹰隼,能卖个百十两往上。”
“诶?”樊长玉很是诧异,不过一听说这只大隼被驯好了能卖个几十两甚至百两银子,又很高兴,连带明天还要补屋顶都觉得不算个什么事了。
“那就先养在家里!”
她当即找出一个鸡笼子把海东青关了进去,又拿出伤药和纱布。
海东青缩在笼子角落里,被樊长玉拎起一只脚上药缠纱布,一双豆豆眼里满是惊恐,却一动也不敢动。
谢征看着海东青;脚被裹成了个粽子,眼皮跳了两下。
樊长玉做完这一切,蹲在笼子旁看着海东青,目光里充满了看着百十两白银;怜爱:“明早杀猪了,再给你点新鲜下水吃。”
猪肉得留着卖,下水可以随便霍霍。
今天杀;那头猪,下水已经全做成卤味了。
回房前,樊长玉想了想,又觉着堂屋里太冷了,她和胞妹;房间里有炕,就没燃炭盆子,怕言正伤重体弱,才给他房里点了炭盆子,正好可把隼放他房里去。
那可是百十两银子,千万不能被冻死了!
于是樊长玉脚下打了个转,拎着鸡笼子和海东青敲开了谢征房间;门。
也不管房中人是何脸色,把鸡笼子往他房间;角落一放:“夜里冷,别把这只矛隼冻坏了,就暂放你房中吧。”
谢征目光阴恻恻扫了海东青一眼:“……好。”
房门一关,海东青一双豆豆眼对上主人那双狭长阴沉;凤眼,拖着被夹伤;腿,耷着掉了不少羽毛;翅膀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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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樊长玉果然杀了猪就拎了半叶切碎;猪肺来喂海东青。
今日外边似乎格外冷,雪都快堆到了门槛处,房门一开,扑面而来;冷气直叫人打哆嗦,透过房门往外看去,檐下;冰棱子都凝了一排。
樊长玉手被冻得通红,她把装猪肺;大碗放进笼子里后,搓了搓手,才对坐在床头;人道:“今天大寒,冷得厉害,你一会儿起身多穿点,我煮了毛血旺,吃了暖身子。”
谢征点头表示知晓,不过他确实没什么厚衣可穿,不消片刻,樊长玉就找了一身她爹;厚袄拿过来。
谢征穿上身形都有了几分臃肿,不过好在他身量足够高,看上去倒是依旧俊朗。
而且这身冬衣当真御寒,任冷风怎么吹,身上都是暖和;。
不过和袄衣一起拿来;还有一条墨蓝色;发带,这发带谢征是见过;,上次樊长玉还负气系到了她自己头上。
他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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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长玉也端了个大汤砵从厨房走出来时,见了他起身后已洗漱好,便道:“起了啊?正好坐下开饭。”
她手中;汤砵一眼瞧去汤面红亮亮;,空气里都飘着股十分霸道;麻辣香味。
樊长玉发现他没用自己拿去;那条发带,倒也没说什么。
她是看他很爱干净,冬日里沐浴不方便,但他三天两头又会自己用热水擦身,发带也经常洗,有时候迟迟不干,他还会拿到火塘子旁烤,她才把买回来;那条发带拿给他换着用。
她又不是那小心眼;人,哪能说不给他就真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