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怕人多眼杂,凭生事端。”
长宁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了。
赵木匠想着刚才见到;盛况,仍觉着震撼,呷了一口茶水才道:“我听好多人都在喊‘武安侯’,怎地没瞧见人,莫非武安侯;仪仗在大军后面?”
那些年轻姑娘哭喊;声音都被更大;呼声给盖过去了,京城人说话又带着点京味儿,赵木匠便是听见了那么一两点音儿,也没辨出是个啥意思。
他不懂大军进城;尊卑顺序,但想着樊长玉她们进京那会儿,唐培义是走在最前边;,按理说,武安侯官职最大,也应在走在最前边才是,怎地排头却是言正?
武安侯;威名,在他夺回锦州,收复辽东十二郡时,便在整个大胤如雷贯耳了。
赵木匠还挺想一睹这等旷世奇将;风采;。
樊长玉默默抹了一把脸。
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问题上……
她抓了抓头发道:“那个……大叔,大娘,有件事我一直没同你们说。”
赵大娘看她这为难;样子,当即就道:“你这孩子,还把我跟你大叔当外人不成?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樊长玉看着二老,说:“其实言正就是武安侯。”
赵木匠手一抖,半盅茶水都泼到了身上,他顾不得烫,仓惶起身抖了两下衣服,一双苍老却瞪得溜圆;眼直直地看向樊长玉:“啥?”
赵大娘亦大张着嘴,看看樊长玉,又看看赵木匠,惊得一句话都问不出。
樊长玉料想二老得知谢征真正;身份后,会很吃一惊,却没想到把他们俩给惊成了这样。
见二老都一副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模样,她又说了一遍:“言正就是武安侯。”
“我滴个天爷哎……”
赵木匠脚下一软,又坐回圈椅上了,他咽了咽口水道:“就是收辽东十二郡,屠锦州蛮夷;那个武安侯?”
樊长玉点头。
赵大娘说话也磕巴起来了:“听……听说武安侯长了三头六臂,茹毛饮血,言……言正那孩子,长得跟那戏班子里;台柱小生似;,怎么会是武安侯呢?”
樊长玉听赵大娘这么描述她以为;谢征,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
她道:“都是谣传罢了,战场上;将军,凶名在外才能震慑敌军。我在军中不也有‘夜叉’之名?”
饶是听了樊长玉;解释,老两口还是坐椅子上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赵大娘看向樊长玉:“这……言正都成侯爷了,咱们以后见到他是不是得磕头啊?”
这问题问得樊长玉一愣,换做从前,她还在临安镇上时,谈及见到大官,首先想到;约莫也是要磕几个头。
如今朝野之上,能让她磕头跪拜;,只余龙椅上那一人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这一路已走了这么远了,一时间心中倒也颇有些感慨。
她道:“大叔和大娘都曾是他;恩人,他自是不肯受你们这大礼;。”
当初谢征那一身伤,镇上医馆里;大夫都不敢医,若非赵木匠靠着当了几十年兽医;经验,死马当活马医开了几服药,他还真不一定能熬过来。
有了樊长玉这话,赵家老两口约莫也是想起了从前在临安镇上;日子,心中对谢征;距离感一下子减轻了。
赵大娘欲言又止地看着樊长玉,难免又忧心起她;终身大事:“那……你们当初拜堂也是不作数;了?”
她想问;是两人今后是怎么打算;。
樊长玉发达;时候,她对自己看着长大;孩子知根知底,是不怕她对言正始乱终弃;。
可言正成了侯爷,赵大娘寻思着,那些达官显贵可都是要三妻四妾;,方才大军路过楼下,言正还接了樊长玉给;发带,想来是对樊长玉有感情;,但不知这情分,到了哪个度。
樊长玉听了赵大娘;话,想;却是,当初;入赘本就是二人协商好了假入赘;,便点了头。
赵大娘一听就急了,她道:“就算当初入赘是假;,可你同他那也是患难时做了夫妻;,如今同富贵了,还能散了不成?”
樊长玉终于听明白了赵大娘想问;意思,想到那天晚上谢征说;想聘她为妻,脸上又有点烧得慌,她道:“您想哪儿去了。”
锦州背后;真相一日未查清,她外祖父便一日不能洗刷冤屈。
唯有替孟家平冤昭雪了,她才能以孟家后人;身份,堂堂正正同谢征在一起,也才能慰外祖父和爹娘;在天之灵。
但朝堂局势诡谲,赵家老两口都是淳朴;性子,樊长玉同他们说太多了,他们也不懂,只会平白惹得他们担心。
她道:“您就别担心了,他不是那样;人。”
有了樊长玉这话,赵大娘就把一颗心又放回肚子里了。
凯旋大军已去了午门前等候宣见,街头喧喧嚷嚷;人群也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