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看吧。”“都过去了。”
“其实,季临哥,那三年,你当真什么都没察觉到吗?”
进入十月,宁城的天依然晒化人,人在大太阳底下不过站一会儿就有汗流浃背的感觉,明晃晃的太阳光更刺得人眼睛刺辣眩晕。
季临一步步往季家走,耳中不停回响着黎菁最后那两句话,刚好没多久的双腿灌满铅块,每走一步都带得他腿筋震痛,腰背都忽然直不起来。
季临哥,那三年,你当真什么都没察觉到吗?
声音清软的一句宛如尖针刺进喉咙,心神俱碎。
他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十多年,不是十多天十多个月。
他们一起学手语唇语一起写字。
曾经她觉得他的字好看还叫他手把手的教过她。
他们的字迹,一定程度上是有些像的,包括一些书写方式。
他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
一个人的字迹,写信的语气可能会被模仿,但从前她信纸里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娇羞忸怩和她小心掩藏的情丝呢?
那些当真可以模仿得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痕迹?
不是,有过几个瞬间,他应该是有感觉到不对的,不然他不会冲到机场去买票。
只是最终,他没有回来成。
一次,是领导出车祸,牵扯深广,他必须留下处理。
一次,是领导女儿出事,一个不甚,他会跟着栽个头破血流,他不得不顾全大局。
等忙完一切,他又失去了回来找她的勇气。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当年他是违约了的,他担心自己回来看过她,就再也在津市那个地方熬不住。
常言商场如战场,实际他经历的更加。
就好像站在钢丝上走,一个不甚,他跌得粉身碎骨,回头都难。
所以他在津市的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小心,他害怕一旦出事再也回不到她身边。
以至于到最后他反而忽视了最重要的,彻底失去了她。
向前看。
他怎么向前看呢?
他的前一直都是为了她啊。
或许有一瞬,他刚经历实习,看着领导们运筹帷幄,抬手举足都有人注意,各处周到小心的时候,他曾经艳羡憧憬,有过有朝一日能登顶,众星攒月的野心。
但几年沉炼起伏下来,他最终知道那些光环绕身都比不过她在他身边的时候。
无论在京市津市还是又回到京市,那些谄媚示好只让他在夜深人静时更想她。
她是不同的,不一样的,干净明洁超过世间一切。
每次想到她,他飘飘然虚浮空旷的心忽然就落到了实处,领导讲他踏实,可谁也不知道,他的踏实,不虚妄,从来都是因为她。
都过去了?
不,他过不去。
他永远不想他们成为
过去。
她在他这儿,永远不会是过去......
季家还住在原来的老家属院,当初造新家属院的时候,黎万山为了改善整个厂子的职工待遇,老家属院这边也做了整装改造。
季海翔当上代厂长以后,理所当然住进了原来空降过来的那位厂长分到的两层半洋楼里,面积比在新家属院最里面的黎家还要大些。
只彭芳不是多爱收拾的人,院门前的草快比人还高了,院子里当初他为她种下的蔷薇花没人照看开得蔫哒哒快死了一般,偌大一栋洋楼肉眼可见的破败,一踏进这边感觉太阳都阴了。
推开门进院子,满院的垃圾,被砸得四分五裂的碎碗碎盘,砸得变形的锈迹斑斑铁桶,地上四处散着扯烂的衣裳,看着像是遭了打劫。
客厅里彭芳歇斯底里怒嚎的声音穿透院子院墙。
“季海翔,你不是男人,孬种,当初要不是我,你还捞不到主任当,不是我扒着黎家,你更上不了副厂长代厂长!”
“当初拿好处的时候你当真不知道?那海参海胆你吃得不够香?”
“现在出事了,你怪我了,还要离婚?离就离,但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直接滚出去就行了,滚!带着你的两身破烂衣服给我滚!”
“你就是个疯婆子!神经病!毒妇!”
“凭什么我滚?这个家里大半的钱不是我在赚?你那些钱不是早拿你娘家去了?”
“这次交上去的,也是我这么些年攒下来的,要滚也是你滚!”
“臭娘们,搅家精!恶妇!要不是你,我现在就算不是代厂长也有个副的当,结果现在?被你搞得成了个下苦力的工人!”
“人家黎家多好,菁菁多好,你非看不上人家!非得让我帮着你欺骗儿子,要不是你做得太绝,这次我出事情黎家怎么可能不帮忙?”
“我早和你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说人家还没倒,结果你了?伪造给儿子信件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你真的是恶心!你模仿菁菁语气和儿子写信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这个烂货!”
“连自己儿子都......”
“季海翔!你去死!你去死啊!”
“我去死?你去死才是,贱人!你还敢打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