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馨儿缓缓摇头:“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之处。”
“娘子觉得是白氏?但仅凭猜测并不能定白氏的罪。”楚逸说得随意,仿佛后宅争斗是见惯不怪的事情。
她点头:“不知夫君可还记得,香姨娘分明是个小心的性子,为何明明怀着身孕还要跟去报恩寺凑热闹?还有那副方子,表面上是为香姨娘解了困,但半夏里头的毒素是逐日积累的,恐怕一时半刻查不出来……”
万馨儿只觉脑子有些乱,她看向楚逸:“夫君将那张药方给我,明日我请林先生过来,叫她瞧一瞧。”
林红影次日一早便上了门,瞧见万馨儿不自觉怔了怔:“许久未见,二少奶奶瞧着倒是比先前有福气许多。”
话罢,她转头打开医药箱,眼神却无意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眼底莫名闪过一丝失望。
“有福气?”这是说她胖了?万馨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回想起上回为自己看水泡之时的窘状,她明白这位女医是个直爽的性子,但见面就夸人胖了是不是有点……直爽过头了?
“胖了?我家二少奶奶自从怀了身孕就一直不思饮食,奴婢瞧倒是瘦了许多呢!”百灵睨了林红影一眼,故意高声附和。
林红影转过目光,似乎恍了神,反应过来抬手就要去察看完馨儿的脉搏。
万馨儿不动声色缩起手腕,笑道:“我身子无妨,今日请林先生过来就是想询问昨日之事。”
“二少奶奶是想问有关府中姨娘小产之事?”
林红影声音陡然加大了几分,颇有些气愤道:“昨日前来请我的婆子只说家中女子生了病,情况紧急怕有生命之危,我便没有多问,不成想竟是女子小产,我不通生产之事便说清楚了状况,若非我留下行了针,只怕连那位姨娘的命都保不住。”
话罢,她脸颊通红,胸口却是止不住连连起伏,看样子气得不轻。
万馨儿浅浅一笑:“林先生误会了,今日请先生过来,并非是为了问罪,反倒是为了感谢先生,保全了我家姨娘的性命。”她顿了顿又道:“还有,想请先生替我解惑。”
一时间,只见林红影脸上浮现几分不自然的神色,她轻咳两声坐在万馨儿身边。
“二少奶奶,想问什么?”
“请先生瞧瞧这副方子,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林红影接过药方瞧了眼,脸色当下就变了:“这副方子想要缓解妇人怀孕干呕的症状,里头的半夏便要佐以生姜方能达到药效,不然……”
“不然……是否会让原本坐稳的胎小产?”
林红影微微蹙眉:“一时半刻自然不会,长久服用此药便不好说了……加之毒性不明显,妇人体内尚无反应,若非有意询问只怕难以察觉。”
万馨儿缓缓吐了口气,眼神看向远处,一时无言。
林红影常年替深闺大院内的妇人们瞧病,也明白这其中不便明说的由头。昨日离开楚府时又听稳婆说楚府大少奶奶与姨娘不合,可她分明瞧见大少奶奶哭得泪人一般,倒是那位香姨娘还反过来安慰大少奶奶,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她沉吟良久才道:“听说昨日小产的那位姨娘是因为滚下山坡才小产的,二少奶奶借故请我过来,是怀疑小产之事是有人蓄意为之?”
万馨儿回神,顿了顿,才笑着摇摇头。
“昨日我在府内修养并未前去报恩寺,遂不知事发时是何种状况,香姨娘没了身孕当真是可惜,我向先生请教也是为了时时警醒自身。”
林红影点点头:“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二少奶奶休息了。”
万馨儿叫百灵取了银子。
百灵听见林红影要走,异常殷勤地凑到她身边:“奴婢为先生领路。”
林红影此刻反倒不着急了,慢悠悠收拾起医药箱,临走前还不忘又向身后打量了一番。
不知是天气变凉了,还是听到方才那些话心中发寒,万馨儿起身回房,却见楚逸出现在门口,膝盖上还搭着她的锦衣。
“夫君怎么知道我有些冷了?”
楚逸将锦衣递给她,语气有些埋怨:“我在屋里瞧了你许久,那女医都走了你还坐在外头,可是有思绪了?想得这般入神?”
万馨儿向外头瞧了眼,百灵去送林红影还未回来,她这才凑到楚逸跟前:“夫君,我敢肯定香姨娘小产与白岚茵有关,但……”
楚逸挑眉:“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祖母?”
“夫君如何知道?”
楚逸宠溺地把她腮上一拧:“我家娘子是侠义心肠,别人对你三分好你便想还七分,更别提见不得别人被欺负,受委屈了。”
万馨儿鼻头莫名一酸,她扬眉:“难道不是因为我与白岚茵有过节好不容易抓到个把柄,想要致她死地,即便不能置于死地也要出两口恶气吗?”
她恶狠狠地说着,一双杏眼瞪得圆鼓鼓的。
一声嗤笑,楚逸一把拉过万馨儿的手。
“你要真是这种性子我就不用担心了,可惜你向来把别人的事情放在自己前头,做每一件事都先考虑别人会如何。”
他手上稍稍用力,又将万馨儿拉近了几分:“在我心里娘子比任何人都重要,你若不说,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