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对我讲,为什么不对我提半个字!”
“我......慕容,你我相识,早已时过境迁,那些不好的事情,就像梦魇,我不想说,也不想回忆了!再者,说出来,还有意义么?”丁小乙一怔,再次低下头去。
“苏督领......那年的初春,子耀忽然跑到我家,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墅里那三个打我们,欺负我们最恨的三人,要找他去玩......当时我觉得不对劲,我怕他们三个再欺负子耀,便劝他不要去,但他说,这样一直被他们欺负,也不是个事,这次他们主动相邀,那他便跟他们好好说说,让他们以后不要再欺负殴打我们了......我给了他一些银钱,十九个铜板......我说,子耀啊,你不要激怒他们,他们如果再欺负你,你把这些铜板给他们,让他们放过你......知道么!”
“子耀开心的拿了铜,点头说,让我等他的好消息,才兴高采烈地去了......他走后,我越加的不放心,在家来等了一阵,这才追了出去......”
丁小乙的虎目之中泛起泪光的,低头克制了许久,方抬头,声音低沉道:“可是......我还是去晚了......为寻了子耀许久,终于在一个废弃的田棚子发现了子耀和那三个男孩......可是,那三个男孩根本就是三个恶鬼!他们根本不是找子耀去玩的,而是要杀了他啊!我当时害怕极了,躲在一棵树后,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个恶鬼,他们......”
丁小乙的声音颤抖,如何也讲不下去了。
“他们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苏凌的心蓦地揪紧了。
“那三个恶魔,举起了做农活的爬犁,狠狠地砸向子耀,子耀被他们砸倒在血泊之中,他们还不放过,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用爬犁,将子耀的脸、头砸得面目全非,血流遍地......直到子耀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什么,十几岁的孩子......做的却是如此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在杀人啊!.......”苏凌的声音不可置信,更多的是痛心和愤怒。
“后来,这三个恶魔杀死了子耀,又在沙土中挖了个坑,将子耀掩埋,然后......扬长而去!”
“等他们走了许久,我才浑身颤抖地爬到掩埋子耀的地方,用手,用他们遗留在那里的犁耙,拼了命的将沙土挖开.......我看到了,子耀惨不忍睹的尸体,他的脸早都稀烂,还往外冒着血......我看到他小手中还紧紧地握着,那......十九枚铜钱!紧紧地握着!......”
“我好恨!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当时冲过去,为什么没有不顾一切地跟那三个恶魔拼命!......”丁小乙一脸的愧疚,忽地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几下。
“小乙!......”
慕容见月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凄然地唤道,满脸的心疼。
苏凌感觉自己的心被揪得难受,拍了拍丁小乙的肩膀,沉声道:“小乙,这不是你的错,你当时也是个弱小的孩子,你若真的冲过去,这三个恶鬼,不介意多杀一个......”
他顿了顿,忽地一字一顿道:“报官啊!去报官啊!大晋刑律写得清清楚楚,杀人偿命!”
“报官?呵呵......”丁小乙凄然一笑,“苏督领,报了官了......可是沙凉,尤其是敦掖,律法废弛,何人心中还有那把高悬的律法之剑!”
“可是再如此,大晋刑律也写得清楚明白,凡年满十岁者,杀人等不法之事,一律判死!官府就算在忌惮这三个恶鬼的家世,可是律法不容亵渎!”苏凌沉声道。
“律法是人写的,怎么执行,也是人决定的啊!苏督领,他们都是官宦富家,便是大晋京都龙台城,也是官官相护,何况早已视法度为无物的敦掖沙凉!”丁小乙悲愤道。
“那三家的大人,勾串官府,私改了那三个行凶凶手的年岁,于是,他们从十三岁变成了九岁!然后官府堂而皇之的宣布......年岁不足,不予处刑,又装模做样的训斥一番,美其名曰训诫申饬......然后这三个行凶的恶鬼,安然无恙,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县衙!”丁小乙眼中的愤怒在熊熊地燃烧。
“怎么会这样?律法便是要保护好人不受歹人的侵害,一旦有人不顾律法,侵害他人,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历朝历代不容置疑的根本!为什么......”苏凌只觉得胸中憋闷的难受,压抑得让他呼吸不畅。
“苏督领,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么?远远没有!”
丁小乙的声音蓦的大了许多,“因为是我家告发的他们,还有阿政家.....接下来,便是他们对我们两家疯狂的报复!”
“那一年,沙凉大旱,颗粒无收......可是,食不果腹的是我们这些穷苦的百姓,根本饿不着那些门阀、乡绅、官吏之家啊,他们用低价逼着我们家和阿政家,将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农田和果田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他们,然后收取我们高额的银钱,让我们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替他们耕种,所有的收成,只留可怜的口粮,然后皆尽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