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晨间多云,建国门外灯光朦胧,往来在高楼大厦之间,人潮匆匆,偶尔夹杂几句电话声。
精英们衣冠靓丽,任由寒流席卷城市,身上的气场始终从容稳重。
一个个似是感知不到冷意,或许揣着野心勃勃的血气,比任何保暖措施更为管用,他们成了雾里最鲜明的存在。
俗话说“国贸创造财富,金融街分配财富”,这里每时每刻都是资本汹涌流动,待上两三年早就修炼成了职场妖精,更不用说这里派头最大的一家投行,进进出出全是老狐狸。
每天睁眼先看到狐狸头子,江知羽最开始需要深深吸气,斥责自己真是好大的胆子。
而现在,他已经习以为常,打了个滚翻进对方怀里,在闹钟响铃之前再眯一小会儿。
等到戚述起床去洗漱,江知羽就打开手机音频磨耳朵,最近他准备温习希腊语,从今天开始听四十分钟当地新闻。
跟着走进卫生间,江知羽挤出牙膏,一边听一边念念有词,随后闻到戚述在喷古龙水,嘀咕着自己也要来一点。
“这下不怕被同事发现同款了?”戚述逗他。
江知羽道:“没关系,我就说你模仿我。”
“之后又要去哪里,雅典?”戚述说,“最近那边治安怎么样?”
江知羽挤了块热毛巾,往脸上一顿揉:“没,陪领导做外事接待。”
这么说完,看见戚述往外走,他就伸出胳膊黏戚述背上,两个人一起朝着厨房挪动。
“出了那档子事,蒲音比保险公司还后怕,所有派遣活动交叉评估,正好我这儿有一堆内务赶着处理,今年都不可能出差了。”江知羽说。
戚述说:“你该好好缓一缓。”
江知羽眨眨眼,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调整过来了,这会儿是在安抚家属。”
前几个月他和周柯去海外看项目,戚述得知具体方位,皱着眉让他注意安全。
那边的周围领域不是很太平,时不时有小范围的短暂争端,好在两人所去的国家是中立派,还属于经济发达地区,所以大家想着快去快回,肯定没什么事。
然而周柯一落地,不慎食物中毒,本该挂个吊瓶就能好,愣是腹痛头晕好几天,不得不提前回国治病。
江知羽和当地同事负责扫尾,就在快返程的节骨眼上,相邻国家的内部势力突然交火,居然破天荒地牵连到这边,甚至发出袭击恐吓。
公共区域遣散人群,交通枢纽临时瘫痪,大使馆也发通告提醒,江知羽不得不耽搁在原地,每天三次打卡报平安。
当地其实一直保持着和平状态,但氛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出于安全考虑,机场不敢贸然开放,江知羽想去其他城市转乘。
协助的同事租不到车,经过总部辛苦调配,最早也要再等半周,如果不出意外,江知羽要在国外过生日了。
这种时刻想运转资源很困难,他自然不会矫情这些,而且他
没那么讲究仪式感,就是对戚述有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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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往陷入过不够安全的境地,当时没这么多慌张情绪,如今额外有了责任心,不能单单考虑自己,他格外重视起眼前危机。
日用品都有公司派人送过来,江知羽哪里都不去,就在酒店窝着,偶尔把多余的食物分给邻居。
隔壁的消息很灵通,和他透露外部消息纷杂,尽管不至于打仗,可边境线动乱是真,有的组织浑水摸鱼在闹事,还是跑得越快越好。
完全不焦虑那不可能,江知羽会辗转反侧,偶尔能听到游行的叫喊,戚述问他在哪里,他发去定位之余,还录了一点语音。
很快,门外也有了动静,江知羽小心翼翼地靠近,听到戚述喊自己名字。
他不可思议地打开门,戚述的确就站在走廊。
“你为什么在这里?”江知羽难以理解眼前的画面。
他道:“特意找过来的?我其实机票买好了,过两天就能回去,怎么还给你添麻烦……”
“有麻烦也是我乐意。”戚述打断,“谁能断定两天之间会发生什么,我一分钟都不准备等。”
他对江知羽全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出于公事需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没人能料到中途能有这种事端,居然会导致国际航班全线停运。
这纯粹属于意外,但如果可以,戚述希望江知羽可以自我保护得更严密。
他也清楚江知羽不是笼中雀鸟,只要飞出去,就会有风险,那么比起苛求对方收起翅膀,他更迫切地要让自己有能力兜底。
“袋子里面是什么,送饭?”江知羽注意到他提着东西。
戚述的语气很缓和,让江知羽也能冷静下来:“衣服,怕酒店这几天洗衣房瘫痪,你的外套穿久了不舒服。”
江知羽没想到他考虑得如此周全,然后戚述又说:“楼下在等我们,换了就走,有架货机今晚起飞。”
这边私人航线批不下来,大型客机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