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形势的人。 如今这般,他就越发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当下未多言,只毕恭毕敬地朝温月声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太和殿中。 早朝结束,晏陵来了东宫,同温月声一起,去了大理寺。 皇帝立下了册立皇太女的旨意后,便陷入了昏迷中。 临昏迷之前,所下的两道旨意,一个是处置萧缙和镇国公府上下的,另一个,便是要求温月声登基之前,改为萧姓。 即便是到了如今,皇帝醒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对于此事却仍旧非常执着。 温月声对此不置可否,姓甚名谁,于她而言都并不重要。 来这边之前,她还只有一个编号。 见皇帝如此坚持,她亦是没意见,这几日内务府筹备登基大典,便将皇帝的名讳,改为了萧。 但她私底下仍旧保留着温月声这个名,所为的,便是为那个多年以来,不得身边所有亲人疼爱,被亲生父亲关押在了房中,以至于活生生饿死的原主。 而今日来这大理寺中,亦是为当初原主所遭遇的一切,用她的名字,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大理寺内,不光关押着温寻,另还有萧缙并着镇国公府上下。 这边牢狱关押的,都是朝中重犯,牢狱内散发着一股恶臭。 萧缙被关在这里的这段时间,皆是生不如死。 他听着周围的人说皇太女之事,又见着一些从前与他,与萧继有关的官员落马。 当日看着温月声站在了他面前时,那种不真实的虚幻感,终是落到了实处。 那个他从前看不上,只知道讨好和爱慕他的思宁郡主,真正地成为了一国之主。 她不光站到了从前他渴望不可及的位置上,且还在最后,将他的尊严和所有,踩成了碎片。 落入这般潦草的境遇,等待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所感触得到的痛苦,几乎是多年累积都抵达不到的程度。 也是到得这般境遇,他才清楚,从前温月声所经历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越是想,他心底便越是沉郁。 他有时在想,若能够有机会回到了从前,他是会待温月声好些,还是趁着她羽翼未满,便将其彻底扼杀。 ……如若没有她,或许他也不必潦倒到了这般境遇。 但这一切皆是空谈,莫说回到从前,他如今就是连带着想要见温月声一面,都是不能。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女,而萧缙,不过是个将要带着满身污名死去的死囚。 一连多日,只有他在这里备受煎熬。 直到昨夜,他看见狱卒将整个大理寺牢狱之中清扫了一遍,那股萦绕在了身侧的恶臭之味,皆是被清理掉。 他心中隐隐有所感觉,却又不敢深想。 以至于今日一整天,萧缙都在盯着牢狱内唯一的一道口子,从那道口子里透出来的光,逐步推算着时辰。 那道光最盛的时候,大理寺的门被人打开了。 温月声来大理寺,身边未带任何人。 当她真正地站在了这牢狱之中时,萧缙看到了她那身玄黑色的裙装,还有衣裙上张牙舞爪的龙。 那金色的龙,近乎刺瞎了他的眼。 他静看了许久,目光终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云泥之别,便是在说如今的他和她。 “皇太女。”大理寺的官员上前向温月声行礼,一开口,便叫萧缙清醒了过来。 皇太女。 世事可笑,斗转只在一瞬之间。 如今温月声才是天潢贵胄。 他见大理寺官员领着温月声往里面的牢房中走去。 萧缙知晓,里面关着的是温寻和温玉若,还有镇国公的其他人。 他见着她从面前走过,她目光冷淡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好像是当年她还在公主府内,一切都还没改变时。 那天他去见温玉若,她刚刚被温寻解了禁闭,说要拆了院中的花架秋千时,她便是如此。 不带任何情绪,眼眸冰冷,径直与他擦身而过。 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可当下早已非如今,他沦为阶下囚,更不会让她多看一眼。 萧缙看着她将要从身边走过,他到底是忍耐不住,开口道:“思宁。” 温月声停住了脚步,那双冷淡没有情绪的眼眸,终是落在了萧缙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萧缙脑海中闪过了万般思绪,可就在这一刻,在她望过来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