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林噙霜稍安勿躁，这才说道：“姨母，为人处世，最忌讳的就是既要又要。”

“什么意思？”林噙霜眨眨眼睛，没听懂。

“姨母，不是外甥故意说戳你心窝子的话，咱就说事实，您是妾室，还是一个被主家宠爱的妾室，一个妾室走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可是...”

“过犹不及，祸不远矣。”陈曦反问了一句：“姨母，您知道官场中除了政绩之外，还看重什么吗？”

“什么？”

“道德。”陈曦指着汴京所在的方向：“汴京城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可没有让妾室管家的。”

“这...”

“妾室管家，要么是正室病重不得行，要么是宠妾灭妻，姨丈要是有了这个名声，那他这个官，也就当到头了。”

林噙霜不禁哆嗦了一下。

“您想想，到了那个时候，因为姨母您的事情，导致姨丈当不了官，或者升不了职，那他对您还有宠爱吗？”

林噙霜已经哆嗦到不行了。

“那个时候，您不但管家权没有了，宠爱也没有了，连带着长枫表哥和墨兰表妹都会被连累。”

“......”

“或许您觉得这里是扬州，不在乎这些，那我们就说点近况，您怎么就敢保证卫小娘能平安生产？”

林噙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之前走一圈，现在是您管家，但凡卫小娘出一丁点的事，您说和您无关，姨丈能信吗？”

“......”

“更别说之前您克扣那边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到时候您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林噙霜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曦儿说的对，是姨母我想的不够多，那这件事，我们要怎么运作才好？”

“先补齐那边的亏空，然后姨母就将事情推到我的身上好了。”

“哦？”

“就说您从我这里听说了一些汴京的官僚人家的事情，这才意识到妾室管家的不妥当，为了姨丈的前途，您主动交还管家权。”

林噙霜的眼睛更亮了，接下话茬：“我之所以这么做，那都是因为我对竑郎的爱。”

“对，就是这样！”陈曦抚掌大笑：“姨母，您当好一个被宠爱的妾室就够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可...”林噙霜咬牙道：“我一看到你姨丈去其他人那里，我就生气。”

“姨母，外甥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如果您改变不了规矩，那就只能忍着了。”

林噙霜还是有点不甘心。

“姨母，您的身份去和这个社会的规矩相碰撞，只会撞得满头包，落不下好。”

“曦儿，姨母想要的不多，怎么就...”

“姨母，您该转移重心了，别一天到晚的盯着姨丈，您还有长枫表哥和墨兰表妹要照顾呢。”

林噙霜又开始纠结起来。

“姨母。”陈曦开始下饵了：“外甥好歹也是侯爷，接触的圈子都算不错，将来长枫表哥和墨兰表妹的婚事，外甥多少也能帮忙出点力。”

说起这个，林噙霜瞬间就精神了，目光灼灼的看着陈曦。

陈曦却画风一转：“姨母，咱得承认，姨丈的官职有点小了，表哥和表妹又是庶出，想要高娶、高嫁，家世是指望不上的。”

“嗯嗯。”

“外甥倒是可以提供一个机会，可总得让表哥和表妹有被人看上的地方吧，既然家世不行，那就只能让自身变得优秀。”

“曦儿，你说的对。”

“以后姨母多花费心思在表哥和表妹身上吧，再就是多哄哄姨丈，做好一个妾室该做的事情，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林噙霜思虑片刻，果断下定决心：“曦儿，我听你的。”

陈曦的身份和见识、学识，林噙霜早就知道，外甥说的话，她很相信，她也知道自家外甥不会害自己。

为了自己、为了儿女，林噙霜都决定改变。

陈曦这才转头看向盛墨兰，笑着问道：“表妹听了全程，可听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盛墨兰起身下拜：“多谢表哥提点，墨兰懂得。”

陈曦也很欣慰，小丫头很聪明，可以说盛家姑娘里，也就她和盛明兰脑子够用。

只能说王若弗拉低了盛家的遗传基因，盛华兰和盛如兰姐妹俩就有点太过于实诚了。

该说不该说的，陈曦都说了，好歹也是他小姨，总不能看着林噙霜沦落下去，也不知道世界意志给他设定这么一个亲戚是图啥。

盛家后来的事，陈曦就不掺和了，他每天就和盛墨兰一起外出溜达。

和盛墨兰接触的多，陈曦也在一点点改变这丫头的思想，主要是培养她的大局观和价值观。

不为物喜、不以己悲，只要自己够好，不需要做什么，也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上赶着不是买卖，不是一个圈子的，勉强融进去了也是伤害。

有多少分的能力，就追求多少分的目标，遥不可及的那种，不要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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