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陆阳正躺在家中的床上,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一脸慌张的田中,"少佐,出大事了!押送犯人的车队在半路遭到武装分子伏击,特高课的人全军覆没!"
陆阳故作震惊,"什么?怎么会这样?"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伤亡情况如何?"
"十七名特务全部阵亡,包括田村队长,"田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现场发现大量机枪和手榴弹的痕迹,初步判断是军统的人干的。"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川岛打来的,"山佐君,身体好些了吗?"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陆阳却从中听出一丝异样,"能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满铁大楼的走廊里格外安静,只有皮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回响,陆阳走进川岛的办公室,发现里面还站着几个陌生的军官。
"山佐君,来认识一下,"川岛介绍道,"这位是特高课的本田少佐,专门负责追查这起袭击案。"
本田少佐盯着陆阳,眼神锐利,"山佐少佐,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在家养病?"
"是的,"陆阳面不改色,"昨晚吃坏了东西,一直在家休息,"他看了看川岛,"刚才听田中说了这个惨案,实在是太震惊了。"
"现场发现了狙击手的痕迹,"本田突然说道,"据幸存的伤员描述,那个狙击手的枪法极其精准,每一枪都能毙命,"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陆阳,"听说山佐少佐在国内当警察之前就是个出色的猎手,枪法超群。"
陆阳心里一紧,但表面依然平静,"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苦笑道,"现在整天坐办公室,枪法早就生疏了。"
川岛适时插话,"本田君,山佐君这两天确实一直在家养病,我可以作证,"他推了推眼镜,"而且,以军统的实力,有几个好手也不奇怪。"
本田还想说什么,但被川岛打断,"时间不早了,山佐君身体还没好,就先回去休息吧。"
走出满铁大楼,夜风吹来,陆阳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这次行动虽然成功,但也让自己暴露在特高课的视线中。
回家的路上,他又想起了战斗时的场景,那些倒在自己枪下的特务,那些被救出的同志,还有齐云峰投来的敬意,一切都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这就是谍战,永远在生死边缘游走,永远在真假之间周旋,但只要想到那些被救出的同志,一切风险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的作战会议上,陆阳坐在川岛的右手边,看着特高课提交的详细报告,突然开口道:"长官,我觉得这次事件背后,一定有内奸。"
川岛放下手中的茶杯,"哦?为什么这么说?"
"您看,"陆阳指着地图上标注的伏击地点,"这个位置选得太巧妙了,不仅地形有利,时间也掐得很准,"他停顿了一下,"知道押送路线和时间的人有多少?"
川岛思索片刻,"最多不超过五个人,都是核心军官。"
陆阳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长官,您太理想化了,"他压低声音,"我们的军官喝醉酒后经常在料亭里高谈阔论,而特高课那边,谁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这也是我从大本营英机关被派来的原因,"陆阳继续说道,"最近军统的情报工作太活跃了,显然内部已经被渗透。"
川岛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所以山佐君是专门来查内奸的?"
"是的,"陆阳点点头,"这次的伏击事件,反而给了我们一个线索。"
几天后的深夜,川岛突然召见陆阳,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山佐君,我们截获了一份军统的电文,"他将一张纸推到陆阳面前,"你看看。"
电文的内容很简单:大表哥行动顺利,等待下一步指示。
"看来这个'大表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川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他潜伏这么久,终于在这次行动中露出了马脚。"
陆阳表面上点头附和,心里却在暗骂:军统这帮饭桶,连最基本的电文加密都做不好,这么简单就被截获,还打什么情报战?
"山佐君,"川岛突然说道,"这个案子就交给你负责了,一定要把这个'大表哥'揪出来。"
陆阳站起身,行了个军礼,"嗨!"
走出办公室,夜色已深,陆阳站在走廊上点了支烟,看着窗外的松花江,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他必须尽快通知齐云峰,让军统改变联络方式,否则迟早会出大问题。
香烟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就像他现在的处境,在不同身份之间游走,每一步都可能踩空,但这就是谍战的真实写照,永远在刀尖上起舞。
哈尔滨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四月的中央大街上依然飘着零星的雪花,陆阳穿着军装走在石板路上,皮靴踏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路过的行人纷纷低头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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