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快步走出医院,远远看见几个特务正在追赶一个人,那人穿着护工的制服,但身形明显比岸上魁梧得多。
"那边!那边!"陆阳故意指着相反的方向大喊,"他拐进小巷了!"
特务们立即转向,陆阳则趁机拐进了另一条街,他知道,真正的岸上此时应该已经藏在那辆医疗垃圾车里。
一个小时后,满铁医院的后门,一辆卡车缓缓驶出,车上装满了密封的医疗垃圾袋。门口的特务掀开几个垃圾袋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山佐君,"川岛的声音再次响起,"嫌犯好像跑了。"
"抱歉,长官,"陆阳低下头,"是我指挥不力。"
"没关系,"川岛笑了笑,"不过下次,"他凑近陆阳的耳边,"记得检查一下医疗垃圾车。"
陆阳的心跳几乎停止,但川岛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今晚的防疫工作就到这里吧,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看着川岛的背影,陆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那是刚才一个"防疫人员"塞给他的,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人已安全。
但川岛最后那句话,却让他心里发凉。这个老狐狸,到底是真的看穿了一切,还是在试探自己?
走在回家的路上,陆阳把纸条撕得粉碎,扔进路边的下水道。
他知道,自己在满铁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了。
夜色中的哈尔滨笼罩在一层薄雾里,陆阳走在中央大街的石板路上,皮靴踩过雨后的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远处传来火车站的汽笛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路过马迭尔饭店时,二楼的灯光依然明亮,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钢琴声,那是《喀秋莎》的旋律,陆阳停下脚步,透过雾气朦胧的玻璃窗,看见几个穿军装的日本军官正在觥筹交错,他们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丝毫不知道刚才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
转过街角,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松花江的潮气,陆阳裹紧了军装外套,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住所,但心里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公寓楼下的路灯在风中摇晃,投下摇曳的影子,陆阳站在门口掏钥匙时,余光瞥见对面的暗处似乎闪过一个人影,他装作没看见,慢慢打开门,走进漆黑的楼道。
刚关上房门,就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在自己门前停住,陆阳屏住呼吸,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过了几秒钟,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房间里很冷,暖气早就停了,陆阳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微光走到书桌前,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他记录所有线人联络方式的密码本,现在,他必须重新安排所有的联络点。
窗外的雾气越来越大,远处的路灯在雾中形成一个个光晕,陆阳坐在黑暗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川岛最后那句话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可能落下,而自己,就像是在钢丝上行走的杂技演员,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陆阳的心猛地一跳,电话铃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话筒。
"山佐君,"是川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明天早上八点,我要见你一面,"他顿了顿,"就在满铁大楼的档案室。"
放下电话,陆阳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知道,明天的会面将是一场生死较量,川岛选择在档案室见面,显然是别有用意。
夜已经很深了,街上早已没了行人,只有巡逻的宪兵偶尔经过,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陆阳站在窗前,看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满铁大楼,那座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建筑,此刻像一个巨大的怪兽,静静地等待着明天的猎物。
他知道,自己必须为明天做好准备,于是开始仔细检查手枪,确认每一颗子弹都完好无损,然后把密码本重新藏好,最后写了一封信,密封在信封里,如果明天自己没能活着回来,这封信就会通过秘密渠道送到老关手中。
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一轮残月,月光洒在满铁大楼的玻璃窗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就像川岛那双永远看不透的眼睛,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齐云峰和他的人也一定在为明天做着准备。
陆阳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医院里的嘈杂声,岸上那张平凡的脸,川岛意味深长的笑容,石野锐利的目光,所有的画面都在脑海中不断闪回,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清晨的满铁大楼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陆阳提前半小时到达,站在大楼前的广场上,看着三三两两进入大楼的职员,他们脸上都带着麻木而疲惫的表情,丝毫不知道今天将在这座建筑里上演一场生死较量。
七点五十分,陆阳走进档案室,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文件柜整齐排列的声音,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明暗相间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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