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灵堂已经被毁了。
——什么昏暗烛光,什么扭曲遗照,什么半的棺材和摇晃的老阿姨,一切的一切,都被洛安掀翻、崩断、变成一堆零碎的废墟。
恐怖气氛荡然无存,只见师弟在客厅另一头“嘭”“嘭”“嘭”拿棺材砸墙的动静,裴岑今错觉他们不是天师,是拆迁办。
……拆迁办也不会这样的,这个代大家工作都讲究尊重解,不是二话不说直接上门砸人灵堂。
师弟这个破烂暴力狂,有他的地方就绝没有捉鬼的气氛感。
作为天师,裴岑今意思意思喊了一声:“喂,这灵堂是摆好的,给你砸成这样,他会找过来吧……”
洛安:“那找过来啊。我正继续撕东呢。”
“……你能不能把心态调整好?”
“不能。”
裴岑今翻了翻白眼:“好吧,那我先走……”
“等等。”
洛安扔已经被砸折的棺材板,又踢了踢地上的瓦砾,环顾四周。
这地方再没有任何逼仄感了:冷雨被刚刚爆的煞气褪去不少,破碎的窗户灌进不含湿气的风,每个房间都被他砸了门与墙,蜡烛、遗照、阿姨的尸首埋在废墟里,阴阳眼一扫,便一览无遗。
“这层楼没有源头。我和你一起下去。”
裴岑今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于是他们走出房门,往下踏进楼黑黑的楼梯洞里。
洛安敲敲停死的手表。
他简单地说:“这里也被罩住了。”
间依然停滞吗。
裴岑今扛着张梦,刚要答话,突然就感觉肩膀上的人动了动——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裴岑今注意到洛安扫了她一眼,以为师弟又要冷酷表示“重新打昏她”,但洛安却走到了张梦边,温声细语道:
“张姐,果你能冷静,就己下来走,我们会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
“……我,我住在我妈的楼里,她住第七层一单元,我住第四层二单元……为这一栋楼都是我妈的……”
裴岑今飞快地和洛安交换了眼神。
“好,张姐,我送你回家拿东。你能己下来走吗?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这栋楼出了问题,你拿好东后,我们暂送你出去避难……”
张梦含糊地了头。
裴岑今便把她放回地上,后者抖了好一会儿,在楼梯上站直了,没再逃跑。
张梦上裹着裴岑今刚刚草草扎紧的床单被套,仿佛被扎在一个巨大的棉织球里,黑暗中看不清她具体容材,只能大概衡量出,这是个有些矮胖的年轻女人。
或许也不胖,是为上裹紧的那些东才显得“胖”吧,但裴岑今不觉得她很瘦削,他注意到张梦唯独露在外的一双脚,腿很粗壮,哪怕套着喜服,也能看见里鼓起的肉。
……呃,或许他不该盯着陌女性的脚看,这不礼貌。
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盯着别人的腿看呢?
裴岑今有些尴尬地移视线,大步迈,领头走在最前。
他们已经始下楼了,他在前,师弟殿后,把亦步亦趋、战战兢兢的张梦护在最中间。
为是下楼,所以高度也是阶梯状的:裴岑今地势最矮,张梦在中间,洛安高高地走在最后。
沉默中,走了好一会儿,直到接近四楼了,张梦才逐渐放下心似的。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呢?”
她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被妈强迫套上了古怪的衣服捆在房间里,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裴岑今等了等,怨种师弟果然对受害者情绪爱答不,他一声不吭。
……唉。
他也是被莫名妙捆到这里的,他也不明白具体发了什么啊。
“是这样的,张姐,我们发现这边有异常,来搜索,才看见你被捆在房间里……”裴岑今硬着头皮安抚她:“我们是好人,你放心,再多的脏东缠上你也不要怕,我们会帮你完全祛除的……”
“脏东?”
张梦声音再次尖利起来:“哪里有脏东?”
太刺耳,洛安第一次正眼看向前方这个女人,他同样一眼注意到了她暴露在外的粗壮腿。
但洛安没有尴尬移视线,电光火石间,他迅速起了什么。
裴岑今还在安抚她:“别害怕,我们是天师,任何妖魔鬼怪都能退……”
张梦突然短促地、凄厉地尖叫了一声。
她向下一扑,紧紧抓住最前方的裴岑今,挥臂捅去——
没能成功,洛安疾步向下撞了师兄,伸手把他往旁边的墙上一推。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张梦尖叫着,动作没有半停歇,藏在喜服袖子里的水果刀尽数捅穿了阻挡她的东,不管那是什么。
“天师,天师,不要天师,滚——让我回家,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