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反正我们有备用方案。” 尤枝看着众人,感动的情绪在心中翻涌着。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程意发来了一条消息:【他醒了。】 * 医院。 谢承礼靠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尊石膏像,面无波澜地低垂着视线,沿着手背的点滴,看向手腕的平安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走廊内偶尔响起几声动静,他才会抬眼朝门口看上一眼,随后又垂下眼帘。 程意推开病房门时,看见的正是飞快抬眼的谢承礼,眼底深处像是有光芒乍现,只是这零星光芒在看见是他时黯然下去,垂眸不再看他。 “你这是什么表情?”程意走到病床前看着他,扬了扬眉梢,“看见我很失望?” 谢承礼眸也没抬,无声地默认。 程意微滞,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张诚和他妻子是商业联姻,如今张家不少业务都得靠着他妻子,俩人没多少感情,各玩各的,我昨晚已经见过他妻子了。” “他妻子说了,只要不把这种事戳到公众面前,不影响自家的公司声誉和业务,她能做主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顺便问你身体好。” 说到这里,程意看了谢承礼一眼,后者神情始终淡淡的。 程意继续说:“俱乐部那边也交代过了,不过这次张诚在圈子里的名声算是扬开了。喏,给对方的赔偿协议,看一眼?” 谢承礼扫了眼文件,没有看,只是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仍很虚弱:“昨晚,她都知道了?” 程意凝滞了下,而后反应过来:“尤枝只看见你站在车边了,应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吧。 谢承礼也不知道信没信,唇紧抿着,眼底少见的惴惴不安。 程意看着他,心中感叹一声他是真的栽了,转身靠着桌子,故作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了?” 想到昨晚看见的画面,程意仍心有余悸,那样的谢承礼,明明在笑着,眼中却像是带着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谢承礼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有不理智。” 程意一愣。 谢承礼看了眼自己的右腿及胸口的绷带,目光落在渗出血的手背上:“这就是我理智思考后的决定。” 从头到尾,他都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程意怔怔地看着他,有一瞬间突然觉得眼前人熟悉又陌生,许久,他忍不住叹了一声:“真不知道你是在报复张诚,还是在惩罚自己。” 谢承礼的指尖一顿。 当开着车撞上去的那一瞬间,其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要惩罚的人是谁。 是那个对尤枝出言不逊的张诚,还是……带给她诸多伤害的自私自负的自己。 他只知道,当刺骨的痛意袭来,涌入他心底的,除了生理上的痛苦,还是心理上的快感。 程意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下午程意公司仍有事,便叫来了护工匆忙离开了。 谢承礼傍晚时发了一场高烧,负责VIP病房的医生团队脚步匆忙地进进出出,他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脸色苍白,唇却烧得嫣红,整张脸出奇的俊美,甚至透着几分昳丽。 可他全程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口中呢喃着什么,没人能听清。 直到第二天清晨,谢承礼的烧才终于退了下去,人也恢复了冷淡,拿着手机摩挲着,一次次按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一次次却又退出通话。 谢承礼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胆怯。 怕她害怕自己现在的模样,怕她早就在心中与他划开了距离,他再没有一丝可能性。 尤枝出现在医院,是在谢承礼入院的第三天傍晚。 谢承礼面色死寂地靠着病床,垂着视线,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平安绳,眼中再没有半点光亮。 也是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敲了下,谢承礼最初只以为是医生如常来定时为他检查,头也没有抬。 直到察觉到门口一阵沉默,他猛地反应过来,抬起头便看见尤枝穿着米白的大衣站在那里,及肩的头发拂在白净的脸颊旁,手中提着一个花篮看着他。 那一秒,谢承礼没想到自己竟会有一种眼眶发热的感觉。 尤枝静静地将花篮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声音很轻:“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谢承礼的喉结动了下,心中莫名有些委屈,他垂下眼帘:“好多了。” 随后便发现尤枝沉默了下来,谢承礼顿了顿,抬头朝她看去,却发现她的视线定在了自己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