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流从东面的山中流出,整个穿过谷地,注入到西边的乌欣河里。
就在这一条贯穿山谷的小河北边不远处,矗立着一座由高大的木头栅栏围绕起来的营寨,此时此刻,营寨里面升腾着几个粗大的烟柱,显然已经搭起了高炉,正在炼化什么东西。
杨振骑在马上,看了眼前山谷中的形势,正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就听见同样跟在附近的王煅语带兴奋地说道:
“大人,这就是咱们制铁所在红螺山开的新厂棚了!铅汞,硫磺,皆有毒,制硝也呛人口鼻,松山城城小,将来人口多了,终究是不便!
“所以,协理营务处张参将便与制铁所商量,叫把城里炼铅,制硝,用黄铁矿炼取硫磺的事情,试着在红螺山了一并做了!
“所以小的就来了,现在炉子起了六座,炼铅,炼铁,取硫磺,收集硝土,眼下还算顺利。量不大,品相不错。等到这里上了手,小的再回松山!”
杨振对他们的进展已经很满意了,现在又听说已经有了成果,当下更是高兴,正准备夸奖几句,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于是立刻问道:
“你们说的锦州军呢,他们的人马在那里,营寨在哪里?”
杨振在众人的陪同之下,已经来到了山谷中间,往前不远就是小小的红螺河,再过了红螺河就是制铁所新开的炼化棚所在的营寨了。
这一路上,他却并没有见到锦州军探马巡哨的影子。
然而一想起松山官军在红螺山的投入,想起这些心血,以及这些心血将来有可能给松山城带来的源源不断的好处,他就更加不能容许有人破坏这一切。
“大人,大人你细看,营寨北面山岭上,那个光秃的山脊上!从最高处我们的望楼一路往西看!”
俞亮泰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马上前,凑近了,递给杨振一个单筒的千里镜。
在杨振的征东先遣营里,这是一种只有水师统带才有的珍贵玩意儿。
杨振接过来,按照俞亮泰的说法,举到眼前,用千里镜细看。
这个年代的所谓千里镜,效果其实一般化,与几百年后真正的望远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是无论如何,却比单靠一双眼睛看得远多了。
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岭上,最高的山头上有一座望楼,那是松山官军在红螺山营地外围设立的瞭望哨。
杨振举着千里镜,从那个瞭望哨一路往西,细看之下,果然看见一个地势略低的光秃秃的山包上,有一行人立马其上。
而且其中的一个人,也正在举着类似的千里镜,往杨振他们大队人马这里瞭望。
杨振看他们的人马装束,红缨盔,齐腰甲,长矛,弓弩,腰刀,三眼铳,一应齐全,确是祖大寿的辽东军无疑了。
现如今杨振旗下的祖克勇所部,原来就是出身于祖大寿的辽东军,他们的衣甲装束,与对面这个小队人马如出一辙。
所以,杨振他们那身装备熟悉无比,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
与此同时,杨振先遣营的人马,自从过了大凌河以后,就已经收起了满鞑子镶白旗的衣甲,换回了松山官军先遣营的那身破烂,打回了自己钦命征东先遣营的旗号,所以也不虑对方误判。
而对方显然也在千里镜里注意到了杨振的动作,当杨振举着千里镜扫视了一遍远方的山岭,目光再次回到那队人马所在之处的时候,那队人马已经消失了。
“大人,他们锦州军在这里驻兵的营地,并不在对面的那道山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