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廷柱、金维城等人听见石华善说出来的这番话,顿时在内心深处对此生出了无限希望。
虽然知道多铎可能凶多吉少,但是他们还是打心眼儿里希望多铎不要出事,毕竟多铎地位贵重,若是真的出了事,他们都要倒霉。
卧牛沟的南端距离石廷柱他们在现在以车围营的卧牛沟腹地相距不远,那边枪声、爆炸声响起之后,他们很就听到了一阵密集而且急促的马蹄声。
沉重的马蹄,踩踏着卧牛沟里的沙土路,发出“噔噔噔噔”的闷响声,朝着石廷柱他们立营的地方疾驰过来。
就在这一片火枪声中,马蹄声中,还夹杂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叫喊:“汉军乌真超哈固山额真石廷柱何在?!额附爷何在?!”
而且这些话,全都是用建州老女真话喊出来的。
原本还有一些惊疑不定的石华善一听见这话,心头狂喜,二话不说,立刻翻身上了一匹战马,朝着车城的南边就冲了过去。
他一边打马冲去,一边哈哈大笑,并高声喊叫着:“豫王爷来了,豫王爷来了,咱们的援军到了!快,快,移开粮车,让他们进来!移开粮车,让他们进来!”
守在车城里的镶白旗汉军,能战的还有一千多人,听见石华善这话,顿时士气就高涨了起来。
靠近车城南边辎重车的一队二鞑子立刻行动了起来,打起了火把,就要移开那几辆挡路的粮车。
这时候,就听见石廷柱突然暴喝了一声:“住手!给老子住手!”
一脸怒气冲冲的石廷柱策马来到跟前,翻身下马,一把将石华善从马上拉下,然后劈手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石华善嫩白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石廷柱犹自不解气,朝着他的儿子石华善怒斥道:“夜色之中,只凭几句话,如何分得清敌友?!如何能轻易打开营门?!”
石廷柱怒喝完他的儿子,然后转头对策马跟着前来的金维城说道:“着人多点火把,投掷到车城外面的路上,是不是豫王爷他们来了,到时候一看便知!”
石廷柱的话,立刻得到了执行。
很快便有许多镶白旗汉军的二鞑子们点燃了火把,然后用力投掷到车城的外面。
片刻之间,就有大量的火把,落在了车城南边数十步内的区域,将那片区域照得一片通明。
也是在这个时候,杨振领着麻克清策马疾驰而来,他们的身后紧跟着李禄、张国淦、马壮各哨一共四百余人,人人都是一身满洲镶白旗白底镶了红边的衣甲盔帽。
当然了,在他们鼓鼓囊塞的满洲镶白旗棉甲下面,一个个都足了飞将军手榴弹。
而马壮及其来自冲天炮队的部分麾下,还利用满鞑子悬挂在马鞍旁用来装首级的皮袋子里,装了一颗冲天炮用的开花弹。
杨振就是领着这样一支队伍,扮成了镶白旗阿礼哈超哈营的满鞑子,翻过了卧牛沟的南口堆积如山的土石堆,进入到卧牛沟。
当然了,在刚刚抵达南口的时候,他们已经提前派人联络了把守卧牛沟南口的潘喜,并通过潘喜向张臣通报了杨振的安排。
所以,才会有了石廷柱他们所听见的密集的枪声和他们所谓的震天雷的爆炸声。
火枪的声响是真的,只是枪管里没有装填弹丸。
飞将军的爆炸声,也是真的,只是那些飞将军都是在杨振率队通过之后才投掷爆炸的。
但是这个安排,却成功骗取了石廷柱他们的初步信任。
若不是夜里敌我难辨,若不是石廷柱本身就比较多疑奸狡,恐怕就这么安排,就足以以假乱真了。
然而可惜的是,石廷柱十分多疑,并不因此就信赖夜色中接近的这支队伍。
石廷柱在镶白旗汉军车城南沿呵斥石华善的话,在安静的夜里,传出了老远,也传进了杨振的耳朵里。
虽然他没有听得太真切,但却知道自己之前的安排并没有立刻骗取石廷柱的信任。
眼见石廷柱他们围起来的车城就在不远处,车城里却突然抛出了大量的火把,把车城前的道路照得通明,杨振的心里一阵暗骂,挨个问候石廷柱家里的女眷一遍。
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临头,该怎样做还是要怎样做的。
杨振领着四百来人疾驰而来,到了被一片火把隔开了几十步远的石廷柱车城南面道上勒马驻足。
“汉军乌真超哈固山额真石廷柱何在?!石华善额附爷何在?!”
这是杨振事先就告诉麻克清的固定问话,一路喊的也是这话,此时到了车城外面仍是喊的这个话。
当然了,麻克清使用的,仍然是他会说的那些建州老女真话。
“本额附爷在此!本额附爷在此!”
石廷柱虽然先是乃是女真人,但是到他这一辈汉化已久,早不会说那种鸟语了,可是到了他的儿子石华善这一拨人,却是自幼生长在后金国里了,自然听得说得女真话,当下连忙兴高采烈地应答了。
杨振此来,人人打了火把,显得颇为光明正大,兼且他们人人都是一身满洲镶白旗惯用的棉甲,甚至连战马身上的马镫鞍具,以及鞍具前面的皮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