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汉军二鞑子是什么样的,许廷选当然是清楚,因为他原本就是其中的一员。
说起八旗汉军二鞑子,别的姑且不论,只说上了战场,那是要凶悍有凶悍,要心机有心机,几乎个个都是老油条,并不好对付。
“那也就是说,这次从凤凰城来犯汤站堡的二鞑子,有可能是清虏新编的朝人牛录?”
“回禀都督,根据以前的探报,凤凰城内的人马,除了清虏镶蓝旗旗下的真鞑子之外,还有两支,一支是以前尚可喜所部遗留的下来二鞑子汉军,另一支就是新编的朝人牛录。”
“很好,你这次回去后告诉潘喜,也告诉祖克勇,叫他们先联手干掉企图夺取汤站堡的清虏,然后弄清楚留守凤凰城的主力兵马到底是什么人。”
听了许廷选的报告,加上自己对形势的判断,杨振对于凤凰城方向的新情况,已经有了最后的决定和应对的战略。
“若是尚可喜旧部汉军,本都督念在他们也曾是东江一系,愿给他们投诚立功、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杀了城中清虏,反正来归,其以往罪恶,概不追究,可授以官职,仍领旧部到我军中听用。”
说到这里,杨振扫视一眼,见自己中军李禄也在大帐中候命,于是马上吩咐他照着自己的意思写了几道手书。
一封给潘喜,一封给祖克勇,另有一封专门给他们用来策反凤凰城的二鞑子守将。
然后加盖了征东将军之印,连夜打发了许廷选一行人过江返程。
虽然夜已深,但眼见留守凤凰城的清虏已经出动,妄图围魏救赵,杨振知道自己北伐的第一阶段目标即将达成,内心还是有些兴奋的,把人都打发走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当然,这天夜里,跟杨振一样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还有身在平壌城内的和宁国兵曹判书兼北方二道兵马都元帅沈器远。
因为就在四月十八日的傍晚时分,常驻和宁国的清虏大臣敬谨贝勒尼堪,率领三千清虏马甲兵抵达了平壤城外的牡丹峰大营。
尼堪抵达后,面对卑躬屈膝出城迎接的沈器远,不仅当面拒绝了沈器远诚邀其率军入城驻扎的一番“好意”,而且当场就夺了沈器远对平壌一带兵马的指挥之权。
虽然尼堪并没有当场叫人摘了沈器远的顶戴花翎,也没有直接收缴他和宁国兵曹判书与北方二道兵马都元帅的官印。
但是却当场宣布北方二道进入备战状态,自今而后,没有他尼堪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调动平壌兵马的一兵一卒。
这不就等于是直接夺了沈器远的兵权吗?
如果不是沈器远心机深沉,沉得住气,而且在麾下诸将心中一直威望崇高弹压得住,否则平壌军中的朝人将领们可能当场就得反了。
这两年,他们驻扎在北边,因为得不到和宁国小朝廷的接济,再加上都元帅沈器远及其心腹大将们的有意纵容,这些人明里暗里与金海镇的明军都没少接触。
毕竟他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甚至包括大刀、长矛、盾牌、弓箭等军备军需,几乎全都仰赖与金海镇的暗中贸易,甚至有些直接就是来自金海镇的暗中资助。
在这样的情况下,叫他们充当清虏的炮灰,去与金海镇的兵马开战,那是想都不要想。
对他们许多人来说,金钱鼠尾风俗鄙陋的清虏,本就是他们灭国灭族的仇敌。
若是清虏强盛,真能灭了金海镇,那也就算了,对于清虏强令自己们剃发易服,改从胡虏之俗,也就忍了认了。
可现实是,清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强盛,这两年不仅拿北上扩张的金海镇毫无办法,而且连战连败,眼瞅着就要丢掉鸭绿江两岸之地了。
接下来,金海镇要是真的在拿下义州府的基础上,再拿下了九连城,拿下了宽奠堡,最终拿下整个鸭绿江两岸要害之地,那可就把自己们与清虏完全隔开了。
到了那个时候,老子们还有必要像如今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上赶着去给清虏当狗吗?
真到那时候,老子们要人有人,要兵有兵,直接投了人家金海镇杨都督,然后分田分地当个人不好吗?
不就是把辫子剪了吗,老子们巴不得早点剪了那条猪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