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秦国驿馆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但乔松的房间依旧亮着火烛,他和嬴政一人一张书案,嬴政是在温习韩非的书,而乔松则是在研读吕氏春秋。
吕氏春秋这本书乃是相国吕不韦纳六国之才编撰的煌煌之作,其内蕴含吕不韦的治国之道。
随着不断深入研读,乔松慢慢的品出了这本书的一些味道。
结合书中所说要义,与当今秦国的形势,吕不韦此人在乔松面前逐渐清晰了起来。他很多看似不同寻常的举动,也得到了解释。
“启禀公子,朱堂主回来了。”
门外盖聂的声音打断了父子二人的学习。
乔松收好书,起身向父亲告了声罪,便准备前往正堂。
出了门,向盖聂道了声有劳,乔松便命护卫掌灯,前往驿馆的正厅。
从后门进入正厅,从屏风后走出,看到朱家正陪着一个陌生人谈话。
此人留着两撇鼠须,额头正中有着一撮奇异白发。其人手上戴着一双黑色手套,让人看不清他的那双手是何模样。
见到乔松到来,二人结束了交谈,待到乔松落座之后,二人才微微起身行礼:“见过公子!”
“农家潜龙堂司徒万里,见过秦国公子!”
“两位先生免礼。”乔松抬了下手,“深夜请司徒先生来此,却是乔松的不是。失礼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公子客气了,司徒不过一介布衣,能得见公子已是邀天之幸,何来失礼之说。”
乔松淡淡一笑,称赞道:“早听闻潜龙堂生意兴隆,司徒先生长袖善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公子谬赞,司徒愧不敢当。”
“来人,上酒!”乔松拍了拍手掌。
驿馆就相当于后世的大使馆,虽不像后世那样规矩繁多,但也因为保密的需求,是不会有他国人员在内的。
而乔松身为使节出行,自然也是没有携带侍女,所以今日负责俸酒的都是士兵,显得有些粗犷了。
不过,司徒万里并未在乎这些士兵,反而在他们一进来眼睛便挪不动了,死死的盯着士兵手中托盘上的器具。
那些托盘上是一把双首蟠龙壶与龙之九子俸酒盏,其造型精美,栩栩如生,堪称极品琉璃器具。
乔松嘴角微扬,暗道了声果然。
不怕你不眼热,就怕你无动于衷。
自己记忆中的司徒万里,果然没错了。
虽无舞乐助兴,但一番酒宴依旧可称上佳。这是因为乔松在随行人员中,将自己的庖厨带着呢,其手艺自然非比寻常。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担心有人下毒,所以用的还是身边人。
只是可惜的是,尽管酒菜均是上乘,可司徒万里却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神时不时的在那些琉璃器具上停留。
显然,他的心思已经全被这些好东西勾走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乔松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投箸不食,长叹一声。
底下的朱家见此,主动递上了话:“公子缘何叹息啊,可是今日菜肴不合胃口?”
“劳先生担忧,菜色尚可,然本公子却心有记挂,无心品尝呐。”
“哦?公子所念何事,不知属下可否一听?”
两人这双簧让司徒万里心里鄙夷,却也知道,正题来了,于是也放下了筷子做聆听状。
乔松再度叹息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本公子此次出行,本是前往齐国,却因些许小事不得不绕道韩国一趟。”
说着,乔松将商会的商队一事讲了出来,义愤填膺的捶了下腿:“可恨那翡翠虎利欲熏心,竟然行强取豪夺,栽赃诬陷之事!
若非本公子年幼,早就提剑领兵以讨公道了,何苦还要再来这新郑一趟!”
翡翠虎?
司徒万里双眼微微一眯,暗道原来如此,然后开口道:“此事在下也曾听闻。初闻之,也是讶然。毕竟,大秦商会往来七国,从未出现过岔子,偏偏在韩国遭遇这等事。
未曾想,竟是此人做下的手笔。
只是,公子啊,这翡翠虎虽一介商贾,但其背后之人却来历非凡,不好惹啊。”
乔松冷哼一声,下巴微微抬起,眼睛微眯不屑的道:“这七国天下,就没有本公子不敢惹的人!”
看他的模样,尽显桀骜之姿,放在后世那就是嚣张跋扈的二代。
“公子,这翡翠虎属下行走江湖之时也曾听闻。其背后势力虽不敌大秦,但也不可小觑。
况且,眼下我等身在韩国,身边力量薄弱,还是不与其起冲突的好。公子暂且忍耐一二,待到我们回到秦国,再行惩戒不迟。”
朱家顶着一张忧郁蓝的面具,很是担忧的劝告道。
“荒唐!”乔松一拍桌子,大怒道:“我乃大秦公子,难道还要对一介商贾忍气吞声不成!”
“这……”朱家一脸的为难。
司徒万里心里明白,这两人是在让他表态呢。
但是,要站出来吗?
司徒万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原着中说的很清楚,他是一个标准的赌徒,向来只会选择赢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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