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国灭亡之后,秦国对于流沙的追捕便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这些年里面,卫庄带着流沙离开韩国,去过赵国,去过燕国,去过齐国,最终在楚国落了根。
即使是他,面对来自秦国的压力,也不得不选择暂避锋芒。
而范增是亲自来拜访流沙的。根据项氏的调查,流沙入楚之后,便一直躲在彭蠡泽之中,这里蛇虫鼠蚁众多,剧毒之物不少,甚少有人来往。
范增站在船头,极目远眺,只见那原本平静如镜的水面,此刻竟泛起层层涟漪,如同一位轻盈的舞者,翩翩起舞。他的面庞依旧沉静如水,仿佛这世间万物都无法搅动他内心的安宁。
若不是心中牵挂着要事,此时此景,倒是颇适合吟诗作赋一番。
正所谓小水坑为"洼",大水坑为"池";小而深为"潭",大而深为"渊";广而浅为"淀",广而深为"湖";湖连湖为"泊",泊连泊为"泽"。
这彭蠡泽乃是由无数大小不一的湖泊汇聚而成,每逢雨季来临,这里便会成为一片烟波浩渺的水乡泽国;而当雨水渐渐枯竭时,湖水便会顺着地势回流到大江之中,那些原本被淹没的高地也会随着水位的下降重新显露出来,形成一片片泥泞不堪、难以涉足的沼泽地。
面对眼前的困境,范增等人别无选择,只能弃船上岸,徒步前行。然而,这片沼泽地布满了繁茂的植被,行进起来异常艰难。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泥潭,被那泥泞所吞噬。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片危险的土地。
刚走了不过一二百步,只听得一声惊呼,队伍中的一名项氏子弟不幸陷入了泥潭之中。他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但越是用力,身体却越陷越深。
“不要动,动的越快,陷得越快!”范增高声提醒道,一边安抚那人,一边让随行之人赶快将绳子抛出来,将人拉出来。
随行之人连忙取出绳子,在一头绑了个圈,丢出去将那人上半身套住,奋力拉了起来。
嘶嘶……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响声传来。
“啊!”
“那是什么!”
突然之间,有好几个项氏子弟惊恐地喊叫了起来。
大家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树木上、泥沼里以及灌木丛中,爬出来了一条条色彩斑斓的蛇。这些蛇吐着信子,眼睛里闪烁着冷冰冰的光芒,将他们团团围住。
项氏子弟们急忙抽出腰间的佩剑,满脸警惕地挥舞着,劈砍向四周的蛇群。
然而,范增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朝着空荡荡的树林说道:“韩国位于中原地区,乃是礼仪之邦。流沙主人,难道这就是你们对待客人的方式吗?”
“不请自来之人,算不上客人,又何必讲什么待客之道呢?”
茂密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道飘忽不定的女子的声音。这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使人感受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意。
范增看到地上仍旧没有散去的蛇,脸色有些不好看,因此说话也带上了一些刺:“此言差矣,流沙的各位方才是客。毕竟,尔等如今是在我楚国的国土上。”
“呵呵,先生老朽,不想竟还有如此锋利的言辞。然而,先生难道不担忧自己言语不慎会引来灾祸吗?对于我们这些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之人而言,要将你们埋葬于这彭蠡大泽也并非难事。”
范增听闻此言,仿佛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威胁一般,不仅神色依旧淡然,反而反威胁起了对方:“若是如此行事,恐怕这世间便再难觅得流沙的容身之地。”
林中传来一阵妖媚的笑声:“原以为楚国人皆胆小如鼠,没曾想竟有老先生这般老而弥坚之人,真是让人意外。”
话音未落,四周的蛇群似乎接收到某种指令一般开始逐渐收缩。
范增心里很快便松了口气,很快就在手下的示意下留意到从林间走出的一名女子。
此女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衣,香肩半露,独特的蛇形束发更显其个性张扬,而那抹血红色的嘴唇则透露出她充满野性且极度危险的特质。
这不是别人,正是韩非的妹妹,昔日的韩王掌上明珠——公主红莲,如今的流沙杀手赤练。
“范增老先生,请吧,卫庄大人已经在等着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范增便知道,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于是,他也抬起了手,道:“有劳姑娘带路。”
……
轰隆隆……
西路大军,李信和一众将军站在高岗之上,用千里镜查看着周围的地形。在他们下方,浩浩荡荡的秦军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气势磅礴地从山谷之中穿行而过。
李信站在高处,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并借助手中的地图详细地查看了一下地形。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果断地下令道:“再往前推进十里,前方将会有一片适宜的河滩之地,我们就在那里让大军安营扎寨吧。”
“末将领命!”一名裨将领命后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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