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此刻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头垂得极低,仿佛想要将自己深埋进地里,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丝声响。那股审视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矢,无情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让他们倍感压力和紧张。
终于,乔松的视线定格在了淇河的妻子身上,但他终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面色平静地轻声说道:“老七,起来吧,随我出去走一遭。”
毕竟是自家兄弟,无论如何训斥都无妨,但当着弟媳的面,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些颜面。
淇河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是”,然后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子。
就在这时,他的妻子出于本能反应,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淇河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并给予了她一个充满安慰与鼓励的眼神。
此时,乔松已然迈步走出了这座小小的院落。
待淇河紧跟着踏出院子后,他的妻子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支撑力量似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晶莹的泪花,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下来。
……
踏出院子后,淇河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二哥那熟悉的身影。然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空荡荡一片,并无二哥的踪迹。正当淇河心生疑惑之际,二哥身边那位英姿飒爽的亲卫统领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前来,向着淇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七公子,殿下正在府外等您。" 亲卫统领的话语清晰而坚定,传入淇河耳中。
淇河听闻此言,双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恍惚之色,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他微微迟疑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有劳。”
言罢,淇河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稳步迈出院子,朝着府门方向走去。
当淇河走到府门口时,只见乔松早已端坐在一匹高大威猛的战马上,身姿挺拔如松,威风凛凛。看到淇河走出府门,乔松面无表情地从口中吐出两个简洁有力的字:“上马!”
淇河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依言跃上另一匹骏马。
紧接着,乔松扬起手中的马鞭,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这一声鞭响,一行二十余名骑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顺着宽敞的天街飞奔而出,迅速离开了繁华热闹的咸阳城。
马蹄得得作响,犹如急促的鼓点敲打着地面。淇河骑在马上,感受着深秋时节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冰冷刺骨。道路两旁的景致如飞梭般向后退去,那些曾经娇艳欲滴的花朵如今已凋谢殆尽,只剩下干枯的枝叶在风中摇曳。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枯黄的色彩所笼罩,毫无生机可言,处处弥漫着一股萧瑟肃杀之气。
一路之上,淇河心中始终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但面对神色冷峻的乔松,他却始终不敢轻易开口询问缘由。就这样默默前行了许久,忽然间,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传入淇河耳中。他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横亘在大地上,水面波光粼粼,气势恢宏。
眼前所见之景,正是那条渭河!它宛如一条巨龙般横亘于大地之上,成为了咸阳城不可或缺的生命之源。
宽广无垠的河面上锦帆遍布,那些往返于国都之间的船只,就如同穿梭于蛛网之中的蜘蛛一般,纷纷顺着错综复杂的水网汇聚到大河之中,而后又继续沿着河道驶入渭河。正因如此,无论春夏秋冬、严寒酷暑,这河面上始终呈现出一派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
当淇河望见眼前的渭河时,不禁微微一愣,瞬间陷入了一种失神的状态。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竟变得有些迷离恍惚,只剩下本能的伏在马上,不让自己掉下去。
“吁……”不多时,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勒马声打破了沉默,原来是乔松拉紧了手中的缰绳。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的骑士们也纷纷停下脚步,整齐划一地停驻在一片广阔的河滩之前。
尽管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这片河滩依旧清晰可见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焚尸场景所遗留下来的痕迹——满地皆是一片片斑驳陆离的焦黑色斑块。
在这片曾经作为刑场的土地边缘,一座孤独而寂静的庙宇突兀地矗立其中。它静静地凝视着那奔腾不息的滔滔江水,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发生过的种种故事。这座庙宇规模并不大,看上去应该是新建不久。
乔松稳稳地拉住缰绳,然后敏捷地翻身下马,并对着身后的一众亲卫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就不必跟着了。”
“唯!”夏侯婴领命,然后便让亲卫们将随身携带的弓弩准备好,进入了警戒状态。
紧接着,乔松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座庙宇而去,淇河则默默地紧跟其后。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就来到了庙宇跟前。
只见庙前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碑面上盘绕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神兽。
作为秦国公子的淇河,对于这只神兽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它便是獬豸。据传说所言,獬豸的额头处长有一只独角。每当人们产生矛盾和纷争时,獬豸便能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用那锋利的尖角准确无误地指向理亏的一方;甚至对于犯下重罪之人,獬豸还会毫不留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