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澜痛得直发抖,嘴巴紧抿,发出有气无力的哭声。
薄静时急忙将手伸过去给虞澜咬,生怕虞澜咬破自己的嘴巴,但虞澜只是紧紧攥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虞澜的手太小了,因拳头紧握更显小巧。
薄静时的手也不大,可被攥着一根手指时,他不免产生一个错觉——就仿佛,他的一根手指,已经是虞澜掌心的全部了。
突然,虞澜吐了!
他一天下来没吃东西,没东西可以吐,小脸憋得通红喘不过气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碎。
哭得声音发哑,已经没什么力气哭了,小肩膀抽抽噎噎,眼皮都肿了。
薄静时心脏全程揪着、绞着,仿佛有搅碎机在胸腔内横冲直撞,将他的血肉与思想碾得一塌糊涂,只剩下揪心的酸楚。
虞澜的脚那么小一点,针管却那么长,医生把针扎进去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眼眶一热。
医生说注意观察,薄凝心仍提心吊胆的:“不行……给寺庙打个电话,等小宝睡熟了我就过去捐香火,给小宝请个平安符,不然我不放心。”
现代医学技术要用,玄学也要用。
张嫂刚松一口气,目光一转,吓了一跳:“哎呀,小时你这是怎么了?”
陈姨小声道:“看到弟弟遭罪,心疼呢。”
这时候的虞澜已经昏睡过去,小手仍旧紧紧攥着薄静时的一根手指,极度缺乏安全感。
而薄静时不知何时居然哭了,面庞挂着豆大的泪水。
睡着后的虞澜脸蛋通红,薄薄的眼皮都哭肿了,浓密长睫被泪水沾湿,有几根黏在一起,睡到一半还会咳嗽两声。
他一咳嗽,薄静时就伸手摸他的头,低声含糊地喊“宝宝”,又拿电子温度计测量体温,哪怕只是降了01c,薄静时都会松一口气。
张嫂等人轮流劝薄静时回房间睡觉,这里交给她们就好了,但薄静时坚持要留在这里。
输液完毕,虞澜还没睡醒,大概三个小时,薄静时一刻都没有消停。
哪怕他困得不行,还在强忍困意,生怕生病的虞澜又掉眼泪。
中途虞澜咳得太狠,想呕吐,可什么都吐不出来,难受得直抽搭。
薄静时急忙轻轻拍着他的胸脯,给他顺气,在他渴了的时候喂水给他喝。
那么小的手,却将他的手指握得那么紧。
薄静时第一次体会到被需要的滋味,也是头一回产生如此强烈的保护欲。
睡一觉的虞澜感觉好多了,身体舒服的他感到有些饥饿,他扭动着身子哼哼几声,慢吞吞睁开眼睫。
他第一反应是去找妈妈,妈妈没看到,瞧见熟悉的哥哥趴在床边看他。
虞澜被薄静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松开手嘿嘿一笑,伸手摸摸自己小肚子。
薄静时霎时僵在原地,像弹射器一样忽然起立!
他立马冲到大人跟前,支支吾吾手舞足蹈比了半天,面色涨得通红。
大人们吓了一跳,连忙查看虞澜的情况:“怎么了?小宝出什么事了吗?!”
虞澜被一群大人包围,在众人注视下,他揪紧被子边缘,腼腆又难为情地弯弯唇角。
他不张嘴还好。
一张嘴,大家都瞧见原本空落落的牙龈,多出两颗糯米粒似的小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