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夏天那种让人无法躲避的酷热,变化无常的秋天也叫人头疼。
清晨晴空万里,转眼就蒙上了一层阴云,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薄静时回宿舍拿伞,正在电竞椅上的室友华叠抽空回头了一眼:“去给你弟弟送伞?”
薄静时应了一声。
很巧的是,薄静时居然又和华叠成了同学,不过不是同班的,随机分配的寝室将他们分到一起。
和高中时期一样,他们很少来往,薄静时也从来不参加任何班级内组织的活动与聚餐,不加入社团不参加联谊,像一匹孤狼游走在A大之中,稳居专业第一的成绩的同时,也拿了学院内不少奖项。
尤其是创业奖。
薄静时在高三刚毕业的暑假就着手准备工作室的事项,年纪轻、资历浅,做出的成绩却让人不容小觑,在其他同学还是刚入门的菜鸟时,他凭借家里提供的资源,已经是小有财富的老板了。
所以薄静时很出名。
但他从来不关注外界的消息,他白天忙学校专业课,课余时间处理工作室的事情,到了晚上,还要盯着虞澜写作业,给虞澜辅导功课,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在薄静时高三刚确定保送之后,他就投入了这种生活状态,虞澜简直苦不堪言。
每天夜晚,台灯下,书桌前,他都耷拉着一张脸写卷子,一旁的薄静时在批改他上一份卷子。
之后虞澜陪朋友去了一次画室,激发了他的艺术兴趣,意外走上艺考道路。这是计划之外,薄静时没有预料到,不然的话,早知道虞澜想学美术,他肯定也会去学。
但也没有关系,A大也有美院,虽然两个学院离得比较远,但好歹是一个校区。
薄静时都已经帮虞澜提前了解过了,他知道美院学生宿舍楼、教学楼、办公楼的位置,包括哪些教室是上专业课,哪些教室是上公共大课……他都一清二楚。
接下来,只差虞澜拿到录取通知书。
其实虞澜对高考并没有特别大的感觉,他没有多紧张,反而联考和校考让他特别紧张。
上课看老师范画时忍不住打瞌睡,画画画到一半还能睡着,但手还凭肌肉记忆继续挥动画笔。
画室里高强度的集训让他胃口大增,外加薄静时时常给他送饭菜,给他熬补品,他胖了七八斤!
但是也长高了不少。
反倒是薄静时,自己高考都没有这么焦虑过,他每天做梦都是虞澜考试的事,生怕虞澜做不出题目,或者是考试当天生病。
一次他去画室看虞澜时,虞澜衣服上都是不小心粘上的颜料,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都是碳灰,淡粉的指甲盖也有。
薄静时一直沉默地看向虞澜的手,虞澜无所谓道:“这是正常的啦,画室里的人都这样。”
画室里的人每天蓬头垢面,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上一秒刚洗干净,下一秒还会有,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碳,有时候用纸巾擦鼻孔,
鼻孔都是黑的。
但没有人比薄静时更清楚,虞澜很爱干净。
小时候尿不湿一定要勤换,不然就会哼唧哼唧蹬着双腿,一脸委屈巴巴,小手在玩耍时蹭到一点灰,都要抬起小手要帮忙擦。
看着浑身灰扑扑的虞澜,薄静时心中说不出滋味。
当天,薄静时接虞澜出去改善伙食,晚上他夜不能寐,一直坐在床头看着虞澜的手。
虞澜半夜迷迷糊糊睡醒,借着昏黄的小夜灯,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人,那个人一直在握着他的手,缓慢地摩挲轻蹭,充满怜惜与心疼的举动。
之后缓缓低下头,把脸贴在他的掌心中。
掌心热热的,那个人好像哭了。
但虞澜不确定这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事,他醒来后,薄静时依旧是那副冷酷高冷的模样,给他带早点,送他回画室,一点都不像半夜不睡觉,偷偷握着他手掉眼泪的小可怜。
之后薄静时瘦了好几斤。
幸好虞澜的联考和校考都很顺利,高考也发挥正常,虽没有夸张到拿高考状元,但也在成绩屏蔽的范围之内,全国院校任他挑选。
虞澜的十八岁成年生日宴没有办,因为那在高考之前,家中人害怕在重大考试前大办生日宴容易冲撞,便一直低调行事。成绩出来那一刻,所有人都开始着手举办。
所有人都来亲自操办他的升学宴,顺便一起补办十八岁的成人宴,那一天酒店只接他这一单,人流不绝,来来往往都是道贺的人,而那些面孔经常出现在媒体报道之中。
大人桌与小孩桌分开,小孩桌的安排和大人不同,周围长桌摆满各式各样的点心,光是小蛋糕就有几十推车,漂亮精致的纸杯蛋糕摆放上头,全部是家人一起手工制作。
还有专门的主持在舞台上方,背后巨大的屏幕上播放虞澜从小到大的照片,他的第一声哭和第一声笑都被记录下来,画面里围绕着许多大人,每张照片与视频都尽可能高清。
舞台上在播放虞澜六岁时生日宴的画面,当时他还有点胆小,在台上紧张地介绍自己,台下的虞悦看向他时眉眼温柔带笑,充满鼓励,像在无声传达一个讯息,她永远会是他的依靠。
现实中的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