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当中放得轻缓而凝涩。
不止床榻大,就连被褥也十分大,铺开盖了两人,中间空出一条明显的“坍塌”下去的“界线”。
纵然是有空出的地方,两人还从未离得这样近过,在同一处没有随从丫鬟的地方共处。
往常要去给老太太请安,静谷庭用膳,与喻凛一道行走,方幼眠都刻意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真的以为喻凛不喜她,会一直不与她行房中事,再过些时日,为了子嗣,家中的人必然会给他纳妾,找姨娘。
没想到,变故来得这样快。
想到昨日宁妈妈过来送绸缎留宿玉棠阁,又问起喻凛的动向,她早该意识到的。
方幼眠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垂放在胸前的手不自觉又捏紧了被褥。
忍不住为眼下担忧,为日后的时局担忧,大抵真的受心绪所感,忧心忡忡之下,身上的不舒坦也越发浓郁了起来。
“......”
喻凛视线很好,即便外头只留下一盏小小的琉璃灯,又有双重的软烟罗幔帐隔绝挡了大部分的烛光,他也能在昏暗当中视物。
余光微横扫过去,方氏小小一团窝陷在被褥当中,白皙姣好的面庞基本都被遮挡住了,挺俏的鼻梁和嫣红的唇掩在被褥之下,她竟也不嫌闷。
活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儿,一动不动,眼睫耷着,浓密的长睫落出弧形的小扇影子,露出光洁的额头,睡态也跟她本人醒着的时候相似,十足娴静规矩。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亦或是两者都有,她的手腕交叠放于胸前护着。
喻凛掌管督查司,坐审刑部,常年见各式各样的刑犯与巧言令色的人,少言寡语,尤擅长从对方的肢体当中观察出蛛丝马迹,剖析话语,因而自然知道,她这是个十足防备的姿态。
看来,方氏如同他一样,心中抵触。
不过她比较于他,增了很多害怕。
喻凛的抵触来自于他打小不喜女人近身,虽说前些时日的相处,他并不排斥方氏,对她也算有些好感,可乍然与她相处亲近,躺在同一处床榻之上,盖同一床被褥,还是很不适应。
想来,是他夜深忽而归家,又提出留下,惊扰到她了。
方才还困得脚步虚浮,魂不附体的一个人,眼下说是风声鹤唳战战兢兢也不为过了。
喻凛莫名觉得有些许好笑,他难不成是什么面貌丑陋的洪水猛兽?把她吓成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之前,方氏还偷偷看他晨起练剑,几次被他发觉,两目相对之下,她总是即刻抿唇垂脸羞赧躲避他的视线,背过身快步离开,佯装无事吩咐手下人忙活。
被抓包的次数多了起来,再后来,他再也没有在窗桕旁,青石路上花丛边,见到过偷看他的方氏了。
她的确是极其害羞的,性子温柔中暗含腼腆,故而话少安静。
“......”
重重幔帐圈出一片方寸之地,她身上的气息往常来说十分的幽微,却在这里浓郁得过分香甜,倒不令他反感,跟她整个人一样,出奇的不叫他厌恶。
喻凛不动,方幼眠更不会动。
今天的夜色已经深了,或许他不会做旁的事情,只与她同床共枕而已。
下一刻,耳畔传来轻微的动静。
方幼眠身子一顿,而后男人似乎往里挪了一些,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垂放在胸前的手也不住的动弹。
羞赧之下“抗拒”的反应过于激烈了。
他不过就是平躺久了不舒服,动一动身体而已,至于叫她抖成这样,喻凛薄唇微勾,轻声问,“你...很害怕吗?”
男人低磁清越的声音在黑暗当中响起。
方幼眠听到了。
她不知怎么回答,索性抿唇沉默了一会,“......”
坦白说害怕,也不算罢?她就是不想和喻凛睡而已,倒也不是为着贞洁什么的,嫁都嫁进喻家了,守着贞洁是不可能的了。
从答应喻老太太的那一刻起,方幼眠就很清楚,为了弟弟妹妹,必然要舍弃许多,当然,方家在喻家得到的也不少,只要能手头宽裕些,保全弟弟妹妹脱离苦境,这些都不算什么。
仿佛守了活寡三年,回来后喻凛不碰她,方幼眠久而久之心存侥幸,想着都过了这许久,就要熬到头了,或许能不走这一步呢?她担忧的是孩子,怕和喻凛有了亲密,真怀上了怎么办呢。
方幼眠不想要孩子,心里总惦念着她的打算,全身而退。
“如何不回答?”他又往里靠近了一些,将她看得越发清楚,再问一遍。
方幼眠微微抬眼,咬唇。
没说具体说害不害怕,只是小幅度摇头,被褥的被淹摩挲着她的鼻梁骨。
他的妻子,目不斜视,看也不看他。
喻凛本就不欲强人所难,何况今日也算晚了,来得实在突兀,应祖母的话,自然是要在这边歇息的,不好分房,免得明日又被叫去碧波斋谈话。
眼见方幼眠这副样子,鬼使神差伸手过来,原本是想将掩住她口鼻的被褥给拉下来。
谁知她察觉他的靠近,果真如惊弓之鸟,在他指骨碰触上来的那一瞬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