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国师府。
日上三竿了。
万俟瑾是率先醒来了的,他紫眸微动,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看了眼身边的涂山灵兮,见她睡得正香,才放下心来。
这是万俟瑾太患得患失了,几乎每日,他都要承受这样的煎熬。
这要从涂山灵兮生产那日说起——
小黑狐身上浓郁的龙气,让万俟瑾意识到,那个男人就是殷朝国君殷长陵!
龙气护体,能在外征战的除了他,还有谁呢?
万俟瑾早该想到的,那个人跟小狐狸莫名有着不解的缘分,自己一直防备着,也没有防备的住 !
他不能杀那个人,是因为他是整个殷朝的国君,有龙气护体,自己也杀不死他。
那时起,万俟瑾心里涌起了浓浓的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的不公。
明明兮儿是自己的,可殷长陵偏要夺去!
近几年,国师大人在不断掐算推演那人的位置,为他卜卦,占吉凶,就是盼着殷长陵能够悄无声息地死在战场上。
可惜,每一次结果都是吉,大吉,都不是他想要的!
可能龙脉感觉到了他的排斥,以及满满的怨气和恨意。
万俟瑾日后的推演结果越来越模糊,他已经不能再准确确定殷长陵的位置了。
他本来就忌惮殷长陵,这样一来,万俟瑾就开始患得患失了,他更加担心殷长陵会将他的兮儿夺走。
渐渐地,随着涂山苏苏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男人,万俟瑾的心,就一天天越来越沉,变得更加恐慌。
他虽然不知道,殷长陵为何要去边境杀敌。
但他知道,迟早有一天,殷长陵能灭了全部部落,收编诸侯国势力,统一殷国。
万俟瑾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听着边关频频传来的捷报,万俟瑾知道,他还是会来的。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国师大人推测的没错,因为此刻的殷长陵,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
他一路上,都会派人去搜寻每一寸土地,想找到涂山灵兮的踪迹。
“禀告陛下,未曾发现娘娘的痕迹。”
“禀告陛下,属下未曾发现娘娘。”
一连几个月,殷长陵走走停停,进程缓慢,但也总算到了国都。
他环视着国都这片土地,知道,现在的涂山灵兮,定然在这个地方了。
殷长陵一挥手,手下人立即理会他的意思,开始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惜,随着太阳一点点西斜,有些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没有找到。
殷长陵近乎绝望,如果整片大陆上都寻不到涂山灵兮,那他的兮儿不就——遭遇不测了吗?
他强撑着自己,期待着最后一拨人的回复,心中只有这一个执念支撑他了。
只是最后,没有,真的没有,随着最后一个人过来禀报,殷长陵才真正死心了。
他几近崩溃,殷长陵终于可以确定,他的兮儿怕是真的凶多吉少,尸骨无存了!
“不——”
殷长陵绝望的仰天悲吼,黑袍被风吹的飒飒作响,无助和孤独笼罩着殷长陵。
他坐在马上,青筋暴起,不知该去往何处,该做些什么?
殷长陵是怎么回宫的,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一路上,神情恍惚,近乎失魂。
那几天是怎么过的呢,行尸走肉!
殷长陵悲愤了十几天,最后,做出了一个震惊全朝的事情。
与涂山灵兮冥婚!
这个事情招致了众多大臣的反对,但此时的殷长陵早就失去了理智,早就疯了。
谁反对,谁的人头就落地。
没有人敢反驳他,至此,殷朝迎来了历朝历代第一位亡身王后!
全朝哗然。
……
不知过了几个月,日子已经从秋日变为春日,又是一年春来,万物复苏。
殷长陵才从那件事情里缓过来,他已经不再处理国事了,就仍旧由那几个臣子撑着。
他根本不想理会朝政,所有事情都撒手不管了。
殷长陵根本提不起精神,一个人活着连心气儿都没了,别的还有什么意思?
这日夜里,他提着一壶酒,坐在寝殿的屋顶,眺望着夜空,脑子里回想着那夜发生的事。
殷长陵看着手里的酒,浓浓的葡萄果香比之前更为醇厚,但却在他嘴里,让他觉得苦涩难忍。
他还记得,那日兮儿醉茫茫的样子,一袭白衣盛雪,美得不可方物。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兮儿……
?
殷长陵忽然就打了个哆嗦,他站起身,死死的盯着不远处那个白衣墨发的女子,那样的装扮——
是兮儿!
“站住!”
他来不及思考太多,想让那个急匆匆走着的身影停下来,甚至顾不得自己还站在屋顶,一个翻滚,稳稳落地。
幸好昨日里刚下过一场雨,让他能够摔在松软的泥土里,不然,怕是要至少摔瘸了腿。
“站住,兮儿!”
那抹身影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