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澜轻嘲:“你怎知本殿没有怜悯?若非你一味执着于将本殿的怜悯之人做药材,本殿也不会做到这种程度。”
阵洵眸中现出心虚的神色,仍要讥讽:
“如此偏私,你枉为神!这世间的争夺多了去了,难不成你要杀光世间人?!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有的是人惦记她体内的月亮!”
折澜背着手垂眼瞧着他,因他的话生出许多寒意,身后逐渐有浪花缭绕,流动的弧度看上去是那样柔美富有生命力。
“本殿偏私,是本心驱使,职责所在。你们杀业过重,不过是被天道舍弃的东西,也敢妄评本殿。”
她背转过身,冷笑一声:“世间争夺,自有天道法则约束。但,争夺她的人,都将如你们一般万劫不复,无一例外。”
她言罢抬起脚步朝楼听许走去,随即,两朵浪花陡然穿过两人的眉心,瞬息之间就将他们的内丹统统击碎。
魂飞魄散,果真万劫不复!
凭一己之力轻而易举秒杀两个飞升修为的大能,折澜此刻在众人眼中已然成为不可战胜的存在,瞧着她仪态万方朝这边走来时,个个眼神中都现出火热敬佩的神情。
折澜的视线一一扫过所有人,查验他们的伤势。那双漫不经心的眸子与楼听许对视时,却让后者有一种想要逃避视线的想法。
她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明显的心跳,甚至喉咙也在跳,更甚至她的手也在发抖,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明明前辈对她天大的恩情,就在刚刚,她还救了自己。
她们也算重逢,本应上去迎接的不是吗,可为何抖得厉害,动也动不了。
折澜已经走到近前,楼听许下意识按住不安分的心脏,眼神不知该放在哪儿。
澄灼激动地站起来:“折澜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们要死了呢!”
折澜的视线短暂从楼听许身上收回,轻笑:“不会的,他们怎么样?”
澄灼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不怎么样。
宁鹤年和平安不省人事就算了,平静现在就是一只黑色的小鬼猿,青河也因为灵力耗尽陷入昏迷,恐怕她的气海损伤过大,恢复都成了难事。
折澜仍在看楼听许,她不知为何似乎有些躲避的样子,怎么还捂着心口?难道是也受了伤?
那四道鲜红爪痕在她的脖颈上十分明显,即便血液已然凝固,她看在眼里,却顿觉不快。
那个阵洵,方才还是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给他们两个吃个丹药就好,一会儿我会带走平静和青河去别处治疗。”
听她似乎还要走,楼听许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折澜,刚好折澜的视线也再度转过来。
两人终于对视,折澜瞧见她眸中的不解和……隐约的哀怨。
她有片刻的晃神,因为想起那天在镜未磨上看到的许多柔情,此刻也在那双眸光流转的眼睛中存在。
只可惜,楼听许很快就转开了。
“楼听许。”折澜眉峰渐沉,她发觉自己不太喜欢她避开自己的视线,她还是更习惯这个人之前冒犯的凝视。
楼听许一凛:“前辈。”
折澜看看其他人,咽下差点就说出来的质问,背着手走到一边去。
“随我过来。”
楼听许下意识捻动指尖,乖乖站起身跟着她到一边去。
澄灼靠近郁知小声问:“阿知,她们吵架了吗?”
大雪中,那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背着手心情不佳,另一个攥着拳畏畏缩缩。
她忽然想笑,收回视线:“她们啊,怕是吵不起来的。”
一个极尽偏心,一个把所有的好脾气和顺从都留给对方,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吵的起来。
澄灼似懂非懂,知道不会吵架就放下心,去给平安喂药。
两人走到狼王岭下,折澜站定,忽然转过身,楼听许不知为何,迅速将盯了一路的视线挪开。
折澜不解,靠近一步,楼听许要退,折澜严肃命令:“站住。”
楼听许便被施了定身法。
折澜不解地看着她:“你们人类,都像你一般表里不一吗?”
这句话来得突然,楼听许不解其意:“什么?”
折澜沉默几秒,背着手紧紧盯着她,直到把楼听许看得心虚,再一次躲开视线。
折澜轻哼一声:“我不来的时候,你要独自一人说想念我,我来了,你又看也不屑看一眼,这不是表里不一是什么?”
楼听许被她的前半句话震住,倏地想起自己那天晚上曾感慨的话,不觉有几分慌乱和逃避。
“我……我没有。”
折澜将她的慌张尽收眼底:“没有?你现在分明仍是不敢看我,还说什么?”
她心里不舒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舒服,但是知道怎么才能舒服——
“刁难”楼听许,看她期期艾艾,心里就畅快。
“早知道不救你了。”她赌气道。
楼听许心一紧,无奈承认,到底什么都瞒不过她。
“我确实很想念前辈……”
这句话总算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楼听许的心脏又开始不安生,她不得不再次捂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