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紧张，一碗汤药而已，你都落到我这儿了，还是和方才一样配合点好，别做无谓的挣扎，你好、我也省力。”秦伢子好声好气劝道。

“这是什么药？”康婆婆疑心问道。

锦衣脑中念头一闪，“绝育的？”

“聪明。”秦伢子笑了笑，把门口两人招进来，示意他们将康婆婆拖下去。

“本来还想哄你喝，既然你都知道了，想来是不愿意喝的了，哎、只能灌了。”秦伢子眼神一转，叫来个壮汉！他太清楚女人为了保住生育能力，会做出怎样的反抗了。

然而，锦衣却问，“会伤及性命吗？”

“自然不会，咱这儿可是从望春苑得来的方子，那里的姑娘金贵，苑主哪舍得让她们有事？”秦伢子笑眯眯道。

可被拽着的康婆婆一听这话，哪里能答应，“不可以！姑娘！决不能喝！”

“婆婆，这已由不得我了，无论如何，总比没命的好。”锦衣既是劝人，也是劝自己。

秦伢子有些惊讶，头一回认真打量了锦衣一遍，娇花一样的小姑娘，声音也娇滴滴的，比他经手过的好几个而今的京城头牌，还要有成为头牌的潜力。

并非因为她生得最美，而是她有股子天然的娇劲，又媚姿天成，不仅天然地能叫男人怜惜，也能叫男人疯狂。

说实话，若非贵人让经手的人绝不能沾，他都动心……

要紧的是还通透，这性子就比旁人好得多，秦伢子叹了一声，难得生出一丝丝怜惜，“你说你非要呛那一句作甚？”

锦衣倒不后悔，尽管她在赵少夫人眼里，不过是蝼蚁，可前世死在她阴谋下，这一次依然要在她手里生死未卜，奈何不了她，还不能戳一下她心窝子了？

当然了，锦衣原本也曾天真地想，她也许会因此而心生惧怕，万一就此饶了她和康婆婆呢？

结果……

看着这碗难闻汤药的锦衣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

这一瞬间，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谢聿，忽然觉得他真的是权贵圈里的好人了。

她其实也顶撞过他，他还一度怀疑她是细作，却也没有杖则惩罚她。虽然做的时候真的很难熬，他太会折腾了。

若不是他一定要她进府，她肉眼可见到自己的结局，她还是很愿意在他身边当个“玩意”，至少性命无虞。

“还有些烫，你可以等它凉点再喝。”秦伢子也算发善心地给了锦衣缓和的时间。

锦衣捧着确实有些烫手的汤药，在康婆婆一个劲的摇头下，笑了笑，“没事的，婆婆。”

“姑娘……”康婆婆老泪纵横，“不喝，咱们不喝。”

哪怕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做不了主，可康婆婆还是不忍心啊！她忍不住地挣扎，她想要去护着她家娇滴滴的姑娘。

锦衣怕她受伤，看向秦伢子，“劳烦将我家婆婆先请出去，不要伤到她。”

秦伢子倒也愿意配合，示意手下客气点把人带下去，但康婆婆不愿意，“姑娘！姑娘——”

锦衣眼泪一掉，落在了汤药里。

从回来开始，她就只想带着康婆婆好好活下去。

但仅仅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就因为她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实现起来如此艰难。

锦衣是有点怨恨的，可是复仇之于她，她心里很清楚，她更办不到，贵人们的手段太多了，她怎么都逃不过……

“差不多了，喝吧。”秦伢子请道。

锦衣点点头，捧起碗就乖乖地喝下去。

秦伢子眼底难得掠过一抹复杂，他这个行当，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头一回见到这么乖巧的，可惜得罪了贵人。

一碗汤药下肚，锦衣已经能感受到那种侵入五脏六腑似的寒凉之意，她下意识抖了抖。

秦伢子接过碗，“这两天会难受些，寒凉之物别碰，缓两天就好了。”

锦衣点点头，自顾自蜷缩坐下，她太冷了。

秦伢子没再多说，转身出去时，放了康婆婆进来。

“姑娘！”康婆婆泪眼婆娑地紧抱住锦衣，“疼不疼？”

知道怪不了锦衣，康婆婆就是心疼得厉害，又十分自责，“是婆婆老了，没用，还拖累您。”

“没有。”锦衣白着小脸直摇头，蜷缩在康婆婆的怀里，“好冷啊，婆婆好暖和，您这样抱着我就很好。”

不要像前世那样，成为冷冰冰的尸体。

只是绝育而已，等逃出去了，离这些贵人远远的，就能过安生日子了吧？

锦衣不确定，她只能紧紧蜷缩在康婆婆怀里，疼得神志都有些恍惚了，“婆婆，我累了，我要睡会。”

“好，好，您睡。”康婆婆紧紧抱着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也是在此时——

两人都没留意到，外头有些嘈杂，直到哭声、求救声变大了，康婆婆才反应过来，她立即侧耳倾听，隐约听到，“官爷”“多谢官爷”的声响。

康婆婆立即拍了拍怀里的锦衣，“姑娘，姑娘！”

锦衣迷迷糊糊的，“嗯？”

“好像有官军来了，老奴去瞧瞧。”

锦衣迷蒙睁眼，蜷抱着自己的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