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姜石和李源总是偷偷溜出去。

借着那朵神异云朵的妙用，在天荒部族和原始山林两地之间穿梭。

两人寻找原始生物的痕迹，在冰面下挖掘，而后带回那些被冻死的生物，充当天荒部族之人的食物。

原始生物的体型都很巨大，又加上严冬之前的本能抱团。

每次找到原始生物的巢穴，带回那些冻尸，都能让天荒部族好好吃上几天。

天荒部族，也因为两人不断打秋风，再度开启了‘练兵’。

不过，也不是所有生物都挺不过严冬的残酷。

某次深入冰封的原始山林之时，姜石挖出了‘大个的’。

一头拥有混沌神魔血脉的恐怖巨兽，本来在冰层之下沉睡，被他俩惊醒，暴怒不已。

追着两人跑了至少数千里地。

还好两人乘云跑得快，不然李源出不出事很难说，姜石肯定要完蛋了。

望着那头可怕的巨兽渐渐跟丢在狂风暴雪之中，两人才松了口气。

天上洒落皓月清辉，天边亦有繁星之光。

仿佛将整个天地都包裹。

在这失去阳光的昏暗世界，算是别有一番美感。

李源和姜石躺在云上，算是小小休息一阵。

“姜石兄弟，你们......有没有去过天边？”

李源从云朵上坐起，望着繁星点点的天边，看着那些星辰的朦胧轮廓，不由得有些向往。

面对他的疑问，姜石也从云朵上慢慢坐起了身。

多次乘云之后，他已经对飞行没有了太大反应，算是适应了。

“我们已经有将近百年......没有走出过高原之地。”

姜石有些感慨，坐起的身躯也显得很是雄壮，比李源要高出了一大截。

“自我记事起，活下去，便是第一目标。”

姜石眺望着天边，眼中有说不出的情绪。

不似平时那么勇敢无畏，也不复狩猎时的霸道与自信，充满复杂与无奈。

“自从父亲、母亲与妹妹相继在严冬死去，保护族人活下去，就成了我的第一目标。”

“可即使我再努力狩猎，食物永远不够，严冬......也总会带走我在乎的族人。”

姜石缓缓从云上站起，看着天空之下的广袤大地，久久出神。

“你知道吗，李源兄弟......”

“大地，是我们的猎场；死亡，是我们的归宿。”

“天边、星星啊，神魔啊......什么的，离我们太遥远、太遥远了......”

“小时候，我也许曾对这些感到好奇......可长大后，保护族人生存下去，才是一名战士的职责。”

这位天荒部族最年轻的‘猎’，将拳头放在胸口，仰望灰暗朦胧的天际，像是某种立誓。

李源坐在云上，看着姜石宽阔的背影，像是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心中似是有什么在松动。

他想起了一个始终鲜活的身影。

从模糊中走来，在他的心中，渐渐清晰。

那是一群孩子里的小头目，某个荒山村子里的顶梁柱。

曾在他身前，好奇地询问：

“山神老爷，天空之外，真的是宇宙？”

“不用火，也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发光？”

“只要文明发展，凡人也有飞上天空的时候？”

从顽皮孩子一路成长的青年，抱着最纯粹的好奇，有着最真诚的求知之心。

可心里却知晓，那是自己永远不会触及的真相。

因为他的生命，已经献给了自己的家园。

直至死亡，葬入黄土，也不曾得知这一切的答案。

李源喃喃：“小虎......张小虎......”

这一刻，一部分记忆从某种屏蔽中强行复苏，重新印刻在李源的脑海。

他记起了，自己是一位山神。

安山山神。

最不合格，却又最特立独行的那个山神。

......

闲聊过后，两人继续着翻找挖掘的事情。

哪怕惹了不少沉睡的原始巨兽，导致两人时常狼狈。

但漫长的严冬，终究是过去了。

有着李源的协助，天荒部族几乎以最小的伤亡，渡过了这一次严冬。

而火石阵的出现，也将影响未来一次又一次的严冬。

当漫天冰雪停止的那一刻。

便代表了太阳神明的归来。

他的光芒，普照小半个混沌，再次照耀到了这个不完整的世界。

出乎李源的意料。

完全被冰封的大地，竟然是直接被浓烈的太阳光辉融化的。

他本以为会是什么......关乎混沌法则的演化。

结果，就是太阳神明忽略了自己的强大，回归之后，以完整而暴烈的姿态，隔着遥远距离，化掉了整个世界的厚实冰层。

直到整个大地的冰层化尽，太阳神明仿佛才掌握好了力度，缓缓收敛，将阳光控制在弱小生灵能够承受的限度。

冰封了整个大地的冰层融化，本该掀起席卷世界的大洪。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