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那些乱象,也该消停些了吧?”
近年来,老皇帝精神越发衰弱,因此手中权柄,也大都交予了太子手中。
所以无论是山上还是朝中,太子姜齐的消息,都比他要灵通不少。
听到老皇帝似是松了口气,姜齐却是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殿外,目视神霄山的方向,带着隐忧:
“不,父皇。”
“边疆之乱,越发严重,而且常有修士下山助阵,以前不过炼气,军中气血高手还能应付,但近半年来,甚至有道基高人入了军中,纵横捭阖,无人可当。”
“若不是神霄山也有高人助阵,恐怕边疆,早就崩溃了。”
“而且此次随着老真人陨落,各地皆有异象四起,北边有佛莲绽放,入我境来,南部有剑虹惊世,引得无数平民争相朝拜。”
“我还私下接到过消息。”
“元初山、寒烟寺、落阳观、长春府这些山上了不得的大派...”
“都有御使飞舟,堂而皇之的过我大晋,直往...神霄山而去!”
“虽我不知山上事。”
“但想来,应是有天大祸事,要在神霄山发生了。”
老皇帝闻得此言,白胡子一颤:
“太子所言可真?”
“这四大宗,可都是了不得的山上仙家,位列旁门,都有媲美张前辈那等真人的存在坐镇啊!”
“这...消息若是属实,神霄门怕是难了,那我姜氏一族,又该如何自处?”
“朕听闻近些时日,有方外高人来京,绕开了神霄门的法师联系与你。”
“咱们这凡俗小国,比不起那些传闻之中的无上运朝,可没法与这些仙人扳手腕子啊!”
“要不...”
山下人,不知山上事。
老皇帝思及数百年江山社稷,一时也是慌了。
而太子姜齐虽也有忧虑,但却并未彻底慌神。
他只是叹了口气,想了想后,否决了老皇帝的意思,紧接着便攥紧了手中信件:
“父皇,我大晋数百年来,皆与神霄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开朝先主之后,凡宫内怀有灵根者,皆可得入神霄修行。”
“虽说如今几位道基老祖,都已陨落,于门内无甚根基。”
“然而我大晋,依旧是神霄门徒,若是背弃神霄,一旦山上挺过了这次危机,日后我姜氏一族,也定逃不脱清算。”
“况且,那四宗若能功成,我姜氏一脉不过凡俗权贵,焉能左右他们的想法?”
“到时候,王朝倾覆,不过旦夕之间!”
“因此神霄山,我大晋定不能行落井下石之举,反而要尽起皇城禁军,赶赴边境御敌,定不能叫外虏,入我山河一步!”
“另外,张真人坐化,我朝定要有人前去吊唁,哪怕如今风雨欲来,也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
“这就是一场赌博!”
“赌赢了,一荣俱荣,而要是赌输了...其实也不会更坏。”
“因为若此地换了一个主人,我姜氏也一定会化作过往云烟,彻底消弭。”
姜齐将个中关节与想法,尽皆娓娓道来。
而老皇帝闻得之后,略有些愕然,有些惊叹于这个儿子的魄力。
不过哪怕他心中惴惴,也没了其他办法。
毕竟权利早已交付于其手中,自己如今除却一张名号之外,与太上皇,也早已没了区别。
举朝上下,众望所归。
就算他这个儿子,来上一场政变,恐怕他都没什么办法可言。
念及至此,老皇帝索性不管,于是复又躺倒,不由一叹:
“昔日你出生之时,浑身绽金,生有异象,本来朕以为你将有盖世之姿,可于修仙一道高歌猛进,叫我姜氏凡间皇族,有几乎蜕变为一方运朝的机会。”
“然而经过检测,却无灵根傍身,乃空欢喜,实为憾也。”
“罢了罢了,你日后会是这大晋之主,文韬武略,更甚与朕。”
“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老皇帝露出倦意,挥了挥手。
见此,姜齐俯身一礼,应下声来,转身就欲离去时,却闻得此言,顿时苦涩一笑:
“灵根乃天定,非人力可得。”
“不过我于拳脚武道,却是颇为擅长,只可惜没有超凡武学,只能和凡间宗师一样,力敌一般的炼气顶峰,便到了极限。”
“真想看看那传说之中,域外的运朝兵家,与武道大能,到底是何等风流啊...”
“能匹敌山上的仙人,想来也非同凡响。”
“只可惜跨越一域,得踏遍千山万水,我此生是没什么机会了,只期望能保我姜氏一脉不绝,保大晋不亡,不负父皇之恩,便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