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看错了,我就是贪财,一个纯正的大恶人,会想尽各种手段赚银钱,动不动就扇人巴掌,就没有我不敢骂不敢打的人。’
这句话在叶青釉的嘴里打了个弯。
可不知为何,在即将要吐出唇齿之间的时候,又被咽了回去。
因为越小公子有些话,还真没说错。
要是她真的狠得下心做叶家人那样的大恶人,早早就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将那一家子料理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那里能让他们天天舞在跟前,时不时搞一些小花招?
她总是对自己说,狗咬自己一口,总不能咬狗一口,所以每次总是事情发生,才能破解危机,出一点点的气,看起来窝囊极了。
可她真的狠得下心吗?
狠不下心。
主家那些人能下手卖人,杀人,可她终究生在春风下,也见过光,做不到这样的事儿。
所以纵使是知道叶家人做的破事,老爷子想扒灰之后,第一反应也是先跑,离的越远越好。
哪怕是瓷器做得再好,卖的再高,她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
别说是说拿刀报仇,就连自家爹娘那样玉石俱焚的寻死之勇都生不出来。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在明知王秀丽是叶珍金闺女,而叶珍金卖了很多无辜小娘子的情况下,仍对站在阴影里将将欲死的王秀丽生了一丝怜悯之心——
‘若王秀丽活着能赎罪,能救更多的人,那就拉她一把。’
这就是叶青釉当时的想法。
甚至,无视恩怨,在叶家长孙叶大宝孤立无援的时候,仍给对方指点了一招去路。
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愚蠢,可悲,糊涂,为了她人损害自己的‘大善人’。
可事实上,子女类父母,她之所以在这具身体里面重活,未必没有其他原因。
这些事情在她心里放了很久,久到连她自己都忘记了,也压根没有意识到,有人会注意到她仍是个饭都吃不饱的小娘子时,在夜市上卖瓷的小动作。
叶青釉垂下眼,暗骂了一声自己蠢货,才道:
“因为有钱人才能掏的出钱。”
因为有钱人才能掏的出钱,不是她不想从没钱人手中拿钱。
叶青釉想传达这个意思,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越小公子居然又是一记直球,他十分认真,直白的问道:
“那小娘子当官,恰逢要收秋税的时候,治下却刚好遇见秋洪,百姓们颗粒无收,甚至当儿卖女,衣不蔽体,你会从他们手里拿钱吗?”
拿个屁的钱!
百姓都衣不蔽体,那里有银钱给她搜刮!
当然是该治田治田,该防洪防洪,该重建重建,该赈灾赈灾,减上一季或两季的税,让老百姓们先安定下来。
安居才能乐业,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丰衣足食,丰富家产。
毕竟一取一,那就是竭泽而渔,若是一百取其一,那就是毛毛细雨。
到那时候,她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当个蛀虫......
.......
不过,真等那时候,那还叫蛀虫吗?
......
越想越沉默,叶青釉心中过了好多弯,终究还是面无表情的回道:
“不会。”
越小公子身后的大尾巴似乎摇的更欢快了一些,两眼笑的越发弯弯,可又不像狐狸,反倒越发像叶青釉梦里那只大萨摩耶。
叶青釉被自己幻想出来的那条尾巴扇的有些冷,打了个寒颤,只把自己的心跳都震的快了几分,实在没忍住,道:
“走吧,别在这里傻站着,我前头还有事情要忙。”
没想到越小公子看着呆呆的,不太聪明的模样,可没想到,真到了该到的时候,他居然这么会说。
而叶青釉的性子,又是既怕打直球的。
这回的拒绝效果已经是极差了,索性先离开再说。
叶青釉往外走了几步,顺势落锁,越明礼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丝毫没有被人打断说话的模样,既不气,也不恼,只在好半晌之后,才小声嘀嘀咕咕道:
“小娘子和我分明就是一类人.......”
叶青釉就装作没听到,只是落后了半步,齐肩并进至于廊下,迈步之间,气息可闻。
才想起来询问另一件事:
“柳二公子这几日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其实她是想直接询问越大公子消息的,可顾虑到越小公子与对方终究还是血亲,虽然脾气好,可未必就会纵容她探听消息,所以这才转而询问柳二公子。
先前,越大公子要她去王秀丽处探听消息,明明当时说的好似十万火急,可不知为何,她将消息探听回来之后,也不见越大公子来寻。
叶青釉是一贯会多想的人,细品之下,竟从中感觉出越大公子的一丝漫不经心来。
如此,既此时刚好有这么个自由出入柳府,身份也方便的人在跟前能问,左右越大公子看着像是蛮关注柳二公子的事情,不如先问柳二,先问问总是没错。
越明礼没想到叶小娘子会提起柳二,不过他向来温和,有人问,他就答:
“有几